第361章 初识
“你放手……”郁书容几乎是被煜褀一路拖出了房门，直到庭院之中，方才强行挣脱了他的手，停了下来。
可纵然如此，她仍旧是心中不爽。
只觉得眼前这人的脸可真是四月的天，说变就变。明明方才还晴空万里，这才多大一会，便立马变得阴云密布，仿佛是谁欠了他银子一般。
郁书容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的生疼的手腕，心中却是腹诽：这人的手不是受了伤吗，怎么捏起她来还是这么大的力气，仿佛恨不能直接将她的胳膊折断一般。
她跟他到底是有多大的仇？
“你想说什么？说吧。”郁书容深吸一口气，强自将心绪平复下来。
既然将她不由分说的拖出来，那他必然就是有话要同她说。
可是有什么话是不能在屋子里面说的吗？那里面可分明都是他的心腹啊。
对上郁书容那双坦坦荡荡，似乎毫无隐藏的双眼，煜褀只觉得十分的看不透。
是了，这双眼睛，从前他看不透，现在更加看不透。
“你竟是晋国国师的养女，从前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煜褀望着郁书容，目光病了，可其中的深意却是不言而喻。
他到底还是信不过郁书容。
说来也是，郁书容与郁家毕竟还有一层血脉关系相连，可郁书容和他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纵然挂着一个夫妻的名头，可说到底，他们并没有夫妻之实啊。
更何况，此次洛涵衍去查探灾区情况，郁书容竟然也无故出现在这里……
“从前？”郁书容似乎是没有想到煜褀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她以为他至多会询问为什么她和洛涵衍会在一起，可显然，她猜错了。
“从前陛下也并未问过我。”郁书容对上煜褀的目光，没有分毫的胆怯心虚，反而有些理直气壮。
是了，他从没问过，她自然也不会去同他讲这些事情。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没有机会，后来便是没有必要了。
煜褀被郁书容这话怼的一愣，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冷声道：“难道朕不问你便不会说吗？”
他这话问的好不讲理，饶是郁书容听了都不由轻嗤一声，只觉得可笑。
她凭什么说？
是凭他妾室的身份，还是凭他臣属奴婢的地位？
“哦？”郁书容按捺住心中的不悦，死死盯住煜祺的双眼不肯挪开目光，“那请问陛下现在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呢？”
她说着，一双好看的眸子中却是遮掩不住的怨恨与厌倦。
“是以高高在上的君主？还是以我那厌倦至极的夫君？”
她这话说的不急不缓，连语气都只是平平淡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如果你是以皇帝的身份在质问我，那你就错了。我是你的盟友，而非你的臣子。”郁书容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又抬手掖了掖鬓边的碎发，继续道，“如果是以夫君的身份么——”
“如何？”煜祺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是怕错过她分毫的情绪，连带着心跳都不由漏了一拍，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隐隐的期待感。
有的人就是这样，纵然他曾经带给别人无数的伤害，在他的心中也是转眼就忘，他只会记得他的好，并将自己所给予的恩惠无限放大。
煜祺便是这种人。
“陛下与我，可曾有过半分夫妻情谊？”郁书容瞧着煜祺那双眸子，那双淡薄的瞳孔，仿佛能够一眼望穿，能够猜透他心中所想。
大抵是郁书容这话分毫的没有给他留面子，煜祺的脸色十分难看。
可纵然煜祺想要反驳些什么，却也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来。
他能说什么？
即便他如何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郁书容说的都是事实。
可纵然是事实又如何？他仍旧不甘心。
索性上前两步，逼近到郁书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咬牙道：“会有的。”
如果她想要夫妻情谊——
如果她想……煜祺的手虚握成拳，面上却是强自镇定，甚至还带了些无所谓的轻佻：“如果你想，朕会给你。”
然而他这话刚刚说出口，郁书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望着煜祺，仿佛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会给我？”郁书容的眉眼弯弯，逆光望去甚是好看，可那一双水盈盈的眸中却是遮掩不住的嘲讽。
“陛下究竟把我当什么？”她忽而严肃下来，望着煜祺认真道，“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踢到一边的玩意儿吗？”
“朕没有。”煜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问说的一噎，却仍旧正色道。
“没有？”郁书容听他这般否认却也不生气，只是后退了一步，与煜祺之间拉开距离，“陛下可记得我刚入宫的时候，你是如何对待我的？”
那些陈年旧事说久远也并不久远，可若说近也的的确确是已经过去了许久。也许对煜祺来说，那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甚至不会放在心上，可对于郁书容来说，却是叫她分毫都不敢忘。
那会她才刚刚入宫，纵然先前在郁家时她已经将大楚的规矩学的差不多，可她仍旧十分心慌。
纵然她从前便是生活在晋国皇宫之中，对许多规律礼仪本就有些了解。可大楚到底不是晋国，她这位夫君也素未谋面，不知是否好相处，她害怕紧张也实属必然。
当时的郁书容是被郁和衷领进宫的，也许是为了告诉煜祺他们郁家对这个替补女儿的“重视”，郁和衷竟是破天荒的和颜悦色，甚至连郁书西都时不时的对她嘘寒问暖。
可那时的郁书容还不太懂，以为这当真是父女兄妹间的亲情。
那是她第一次见煜祺，甚至还不大敢正经瞧他，只敢偷偷用余光去观察他的容貌身形，只觉得一眼瞧去，也是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好男儿，一举一动皆是上位者的风范，仿佛他天生便该属于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