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走失
夜风撩人，月色更撩人。
郁书容的目光落在自己这位兄长的身上，他的模样分明与自己是有几分相似的，可那眉眼间神色却又十分不同。
“你还有事？”郁书西对上郁书容的目光，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
也许是因为她的眉眼与郁书苒实在是太像的缘故吧。他每每见到他这个妹妹，都总觉得，是阿苒又回来了。
“本宫身边的一位婢女不见了。希望劳烦兄长派人帮忙找一找。”郁书容这样说着，却是抬手掩了掩唇角，仿佛当真是忧虑的模样。
虽然她已经让程欢去找李长安一起找了，但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他们两个人又身份不便，很多地方都不方便进，许多人也不方便搭话，若是要单凭他们两个就想找到罗云归，怕是不太可能，因而她才会来找郁书西。
虽然她与郁书西不过是对便宜兄妹，感情算不得多深厚，甚至连感情二字也许都谈不上，但无论如何，她既姓郁，郁书西总归不会不顾念他们血亲的这层关系。
“婢女？”郁书西一愣，竟下意识的想到了玉竹，不由一把捏紧了郁书容的肩膀，饶是郁书容都不由痛的皱了下眉毛。
要知道郁书西毕竟也是个武将，他的手劲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郁书容抬头对上郁书西的目光，竟见那双眸中的担忧神色不似作伪，不由有些惊讶：“兄长？”
“……我这就派人去寻。”郁书西的眉心一跳，这才觉着自己方才的表现有些过激了。
不过是个婢女，他无论如何也不该有这样的情绪波动才是。
可是……
郁书西的目光转而落在郁书容身后擦洗甲板的个宫人身上，一颗心却仿佛被一双大手握紧了一般，方才那些刺客冲上来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玉竹若是撞上他们，自然也难保自身安全，说不准此时也成了那众多尸体中的一具横尸。
想到这里，郁书西的胸口仿佛是被人狠狠锤了一拳，有些闷闷的，疼的厉害。
“那本宫先谢过兄长了。”郁书容将他面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虽然疑惑，可到底是端着面上的功夫，想要朝他行礼致谢，却被郁书西一把手托了起来打断了动作。
“你我兄妹，不必如此。”郁书西这样说着，可眸中却是沉了下去，他回身朝着一旁指挥着人收敛尸体的一个侍卫唤了一声。
那人匆匆走了过来，见到郁书容先是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在，然而也只是一瞬，便低头行礼道：“淑妃娘娘。”
“凌云，你带着人去各处搜一搜，贵妃娘娘身边的婢女走失了，娘娘忧虑，你们可要尽心。”郁书西背过手去吩咐着，面上却已然恢复了之前冰冷的模样，仿佛方才的紧张与忧虑都只是假象。
“是。”凌云拱手领命，随即又看了郁书容一眼，似乎是惊讶，可也只有一眼，便到一旁去清点手下，带人去搜寻。
郁书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郁书西的面上，虽然他已经吩咐了手下帮她寻人，可她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按理说，郁书西对她的态度本不该是这样的。
就算郁书容本是笃定郁书西会帮他所以才来的，可她也从未想过郁书西会答应的这般痛快。
难道他不该趁此机会，好好跟她说教一下，好提些什么要求，或者下一步的目标吗？
郁书容眯了眯眼，此刻她竟有些看不太懂她这位兄长了，纵然他是打着“娘娘忧虑”的幌子，可他方才面上的担忧，又岂是作伪？
“娘娘，更深露重，你可以回去了。”郁书西察觉到那一直盯在自己的面上未曾挪开的目光，有些不自在，这才开口道。
郁书容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道了句：“是。”
其实她原本也没有想在这里多停留，若不是为了罗云归的事情，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只是瞧着郁书西的样子，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想到这里，郁书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微臣恭送贵妃娘娘。”郁书西随意的拱了拱手，权作行礼。
而郁书容自然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个，毕竟人家帮了她的忙。而她现在，自然是要去赶着交代煜褀吩咐下来的事情了。
她转身缓步离开，可郁书西原本一直端着的脸却是沉了下来，他挥了挥手，将一旁忙着的杜威招了过来。
“你去将尸体都过一遍，若是有贵妃娘娘身边的玉竹，即可来报。”方才刺客来势汹汹，难保玉竹不会遭此不测，他这般安排，也着实是在情理之中的。
只是心口，却是难免闷闷的有些疼痛。
然而杜威却有些不明所以，转了转眼珠，似乎是在试探道：“大人，贵妃娘娘……是哪位？”
煜褀晋封郁书容的旨意还未曾颁布下来，他不知道也是正常。可这话却是惹了郁书西一身的恼意，他朝着杜威狠狠打了一巴掌，骂道：“糊涂！除了我郁家的女儿，这宫中还有几个贵妃娘娘！”
若说玉竹是郁书容身边的人，倒不如说她是郁书苒的贴身丫鬟。在郁书西的心中，无论他这个便宜妹妹身边的人，亦或是她现在所坐上的贵妃之位，都不过是沾了郁书苒的光而已。
若非是郁书苒故去，这些好事，又岂能轮得到她？
想到这里，郁书西的面色却是越发难看。
现下郁书苒已经死了，若是玉竹也出了事，那要他如何面对？
“是是是，是属下糊涂了，属下这就去。”杜威连忙行礼告退，不敢再多问。
……
风过，江水的湿腥味道混着那血渍的腥味钻入鼻中，有些说不清的难闻。
郁书容皱了皱鼻子，抬手将手中的玉佩对向月光，只见那玉晶莹剔透，单看着便知是极好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
煜褀是大楚的成帝，金口玉言。这样好的东西，他既然赏了，那她便不用还了吧？
想到这里，郁书容的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