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大人不在
这可是要送命的事情。
煜褀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掂量着自己的语气，惜字如金道：“哭什么？”
郁书容的眉心一跳，可眼睛却仍旧不受控的流泪。
她能说她这是眼睛被烟熏坏了吗？
可这终究只是心里话，没法直说出来。郁书容抿了抿嘴，只好思量着，勉强开口道：“……我没哭。”
只是眼睛被烟呛的厉害，所以不得不流眼泪。
当然，这是她并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
可凡事总不能说的太明白，因为说破了会引起不必要的尴尬。这样的尴尬放在旁人身上兴许没有什么，可她面前的人又哪里是寻常的旁人？他可是至高无上的帝王。
煜褀挑了挑眉。
都哭成这样了还说没哭？
他的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分明，不知为何，竟忽然觉得她这泪流满面的模样还颇有意趣，似乎还带着些可爱。
她是不是因为进了寝殿没有找到他，所以才着急的哭成这样？
煜褀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心中仿佛是被小猫挠了一把，有些痒痒的。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抹了一把郁书容面上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的东西，放缓了声音对一旁视若无睹的若然道：“洗个帕子来。”
“是。”若然微微颔首，十分听话的去洗帕子，没有丝毫的犹疑，更没有多朝郁书容看上一眼。
煜褀将浸湿的帕子捏在掌心，几乎是用了平生最为小心翼翼，自认轻柔的手法，去擦拭郁书容脸上的鼻涕眼泪，专注的模样几乎让若然都不由眉心一跳，又复而垂下眼睛不敢再看。
这是铁血帝王的背后柔情吗？
郁书容吞了吞口水，不敢多言，只任凭他捏着那湿乎乎的手帕在自己的脸上胡乱蹭着。
不得不说，郁书容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凭着煜褀这毫无章法的手法，郁书容几乎不用猜就知道，他这一定是第一次亲手给人擦脸——擦的她的脸几乎要脱下一层皮。
郁书容咬了咬牙，有些忍无可忍的试探道：“……疼。”
他这真的不是借机泄私愤吗？
“哪里疼？”听她这样说，煜褀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原本面无表情绷的极紧的面上竟也撕开了一道裂缝，蹙起的眉头出卖了他眸中按捺的担忧。
郁书容闭着眼睛，心中暗暗转了个弯，她总不能说她被他这撕扯脸皮一般的手法擦的脸疼吧？
“……眼睛疼。”郁书容退而求其次道。
不过她这话说的倒也是真的，方才外面浓烟滚滚，她是真的被呛的眼睛疼，火辣辣的仿佛是要被烧着了一般。
煜褀的眉心皱的更紧了，吩咐道：“再端一碗清水过来。”
若然果然又递了一碗清水过来。
“低头。”煜褀凑近了郁书容几分，几乎是挪到了他的身边，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那些烟火气味钻入鼻中竟显得有些别致，可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是的，不似命令，却是温柔。
饶是郁书容听了也不由愣了愣，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可还是十分听话顺从的低下了脑袋。
养尊处优的手不似习武之人的手那般粗犷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煜褀的手极为细嫩，仿佛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的手一般。再加上他的手又不似洛涵衍的手那般寒凉，沾了些凉水，覆在她的眼皮上温度正好，十分的舒服。
帝王亲自给她洗眼睛。
这是什么样的恩宠？
郁书容抿紧了嘴巴没有吭声，只感受着眼睛上来来回回的那股温热，忽而想起洛涵衍那双寒凉的几乎叫人有些心疼的手，不由有些唏嘘。
“陛下，我自己来吧。”郁书容哑着嗓子道，说着就抬手要去接煜褀手中的水碗，然而却是连水碗还没碰到，便被一双温热的手钳制住了手腕。
“……”郁书容心中一跳，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这是怎么弄的？”煜褀的声音明显沉了下去，不似方才那般的柔情蜜意。
“……”郁书容闭着眼睛，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煜褀的目光死死盯在她的双手上。
那原本白皙的掌心，此时已然被成片的水泡布满，红的叫人心肝发颤，看着便觉得疼。
郁书容试探着睁开眼，虽然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火辣辣的疼痛，可却还是有些模糊不清，她努力辨别着眼前的情况，只模糊的觉得煜褀是在盯着自己的掌心，便猜测回答道：“大概是不小心烫到了。”
不小心烫到了？
煜褀的眉心一跳，她这话怎么说的这般风轻云淡？仿佛只是个寻常的不得了的小事一般。
先前她手上的烫伤还没痊愈，眼下便又添了这些。她难道就一点都不在意？
若是留下不可治愈的疤痕呢？又或是什么行动不便的后遗症呢？她统统都不在意吗？
“不小心？”煜褀咬着牙道，“方才若不是朕将你拖下来，恐怕你现在就该身在阎罗殿了。”
“……我命大。”郁书容抿了抿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虽然她对童年时期被压在菩萨庙底下的事情颇有阴影，可到底她也是被李盛父子给救下了，现下虽然身入火海，却也没有被烧死呛死，这可不就是命大吗？
郁书容这样想着，抬头眯着眼睛努力辨别着现下所在的空间，奈何光线昏暗看不太清，只能瞧见煜褀后面隐隐立着的几个影子，似乎都是保护他的侍卫——可却唯独没有洛涵衍。
“洛大人没有跟在陛下身边保护吗？”郁书容试探着开口问道，按理说，洛涵衍先前走的那般着急，定然是意识到了煜褀有危险所以才第一时间便来保护他。
先前在药神娘娘巡街的时候便是这样。更何况郁书容没有在船上找见洛涵衍的身影，自然而然的便认为他是过来保护煜褀了，可眼下——洛涵衍显然是没有过来。
可他没有过来，那为什么她也没有在船上看到洛涵衍的身影？
难道他受伤了，或者出了什么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