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意外横生
没人认识。
她大可以去任何地方。
总比大楚京都的这趟浑水要安全。
“书容，我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洛涵衍这样说着，落在人耳中却是无论怎么听都是无奈。
说到底，大楚的权利争斗本就不干她的事。
她不过是枚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先是郁家，后是煜褀，她只是他们争权夺利的利器。可洛涵衍不愿她好端端的人生要为这无妄的权利牺牲。
她才十七岁，不该被这样蹉跎。
“京都的水深，你该有大好的人生才是。其余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不需要你替我挡在前面，你明白吗？”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以女人为棋子。
而郁书容，就该像曾经在晋楚边界的山野间那样，像是一只灵活的兔子，又似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可以纵情大笑，可以跑跑跳跳，可以满脸泥泞的大喊大叫。
那才是她该有的生活。而不是在皇宫中勾心斗角，为权利殚精竭虑，做一只金丝笼里的雄鹰。
可他不同。他是煜褀的臣子，更是煜褀的兄弟。他与他一同对抗郁家是势在必行，他为他犯险夺权是情义所在。但这份势在必行与情义所在，总不该将郁书容作为代价。
洛涵衍的眸中动了动，一瞬间仿佛是看到了当年。那时候，他在她背上醒来，不经意间将那回眸一笑撞进眼里，便记挂了足足五年。
那不同于任何人的，不同于任何世家贵族该有的仪态的，近在咫尺的笑容，明明还被泥泞花了脸，可却是叫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其实面前的人的模样和当年其实并无太大的分别，只是比起当年的圆润更加清瘦了几分，连下巴都有些尖了起来，虽然是出落的越发好看，可反倒有些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见这皇宫与她而言，并非是什么好去处。
“涵衍。你说的，我都明白。”郁书容目光灼灼，对上洛涵衍的眸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我已与陛下结为同盟，若是你同我一起离开，要如何向陛下交代？”
她明白洛涵衍的意思。可若要她就这样跟着洛涵衍不管不顾的离开，那她是要把洛涵衍至于何地？
背弃自己的君主，背弃自己的朋友家人。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她怎么肯？又怎么能？
洛涵衍抿了抿嘴，伸手抓住郁书容的手轻轻摩挲，那微微有些硬茧的指腹磨在她那光滑细嫩的手背上有些痒痒的：“我同陛下十数年的感情，自然要亲自向他请罪禀明情况。只是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先将你送走。三日后，船队会停靠束州，届时我便叫洛云护送你回晋国……”
“涵衍。我是要回晋国。可绝不是这样回去。”郁书容打断洛涵衍的话，可望着他的表情却满是认真。
“你要相信我。你说过，你相信我的。我可以与你一同处理好郁家的事情。”她这样说着，却只听下面的江面似乎传来了什么咕咚咕咚的水声，她面色一变，下一瞬便被洛涵衍一把捂住嘴巴按在了舱顶上。
四目相对，洛涵衍朝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郁书容果然不再出声，只是朝着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咕咚咕咚的水声不大不小，若非郁书容自幼习武，也许还当真被这江水的哗哗声遮掩了过去。
那声音接连不断从四周传来，若是不仔细听根本不会注意到，可那扑通普通的声音却活像有条大鱼在水中翻腾一般。
果不其然，下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忽然响起了错错乱乱的脚步踏在船板上的声音。
“刺客！有刺客！”
“护驾！”
“来人快来人！”
郁书容一把抬手钳住洛涵衍的手腕：“唔唔唔？”
意思是——有刺客？
“你好好躲着。我去看一下。”洛涵衍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下一瞬却轻飘飘的起身从舱顶上一跃而下。
虽然做了布置，可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的。
“喂……”郁书容还想说些什么，奈何伸手却只是从他翻飞的衣角上擦过，只好又垂下手。
她趴在舱顶向下瞧着，果然瞧见下面的甲板上已经乱作一团，不知多少黑衣人与身着禁军衣裳的侍卫交手在一起，还有不少水渍在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还真是够拼的。
这深秋的江水，便是稍稍浸上一会都觉得拔骨的疼，他们竟然还是从水中上来的，没被冻死都算得上是好的，竟然还有力气打架。
不过郁书容并没有插手的打算，毕竟这是在南巡的穿上，还有禁军驻守，也用不上她帮忙。
然而她这边正看着热闹，便只听耳边嗖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郁书容一个翻身，朝着舱顶里侧滚了过去，堪堪避开。
然而还不待她爬起来，舱顶的另一边便不知何时窜上了几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各个遮面叫人看不清楚容貌。
郁书容腾的起身，攥紧了袖刀，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然而对方并无回应，甚至也没有想要回应的意思，下一瞬便都提着刀朝着郁书容冲了过来。
这是直接要命的意思？
“喂，什么仇什么怨？！”郁书容面上一白，她手中不过一把短小的袖刀，纵然锋利，也不能跟眼前这数人硬碰硬，要知道他们手中可是寒光凛凛的长刀啊，若是真的对上，她怕是还没碰到对面便要被砍死了。
她拼命的躲闪，奈何对方占着人多的优势，竟渐渐将她逼到了舱顶边上。下面乱作一团，她若是失足落下去说不准也会被当成什么乱贼砍死。
可此时的她却是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心中一横，索性一个翻身就跳了下去，心中只祈求能落在一个稍微光亮点的，人少一点的地方。
然而还不待她感受到脚踏实地的感觉，便只觉得腰间一紧，似乎是被什么人一把从空中捞了过来，一阵的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