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脸是货真价实的
他居然看见郁书容的眼圈红了！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煜褀原本想要呵斥的话登时都堵在了喉咙中，吐不出也咽不下，噎的他几乎要断气。
“你……哭了？！”煜褀的眼睛瞪得老大，一时间连前胸伤口的疼痛都有些顾不上了，他猛地的坐起身，盯着郁书容那张脸生怕错过了什么。
都说在男人面前，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眼泪。
煜褀作为整个大楚最为尊贵的男人，自然也不会例外。只不过后宫的莺莺燕燕中，梨花带雨的模样见得多了，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了。
“真的哭了？！”他眼瞧着一滴豆大的眼泪从郁书容的眼眶中滚出来，连带着声音都不由提高了几分，仿佛是见了鬼一样，却又隐隐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雀跃。
她竟然也会哭？他还从未见过！
这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会哭他都不稀奇，唯有郁书容！他简直是不敢相信！
先前他如何冷淡她，惩罚她，她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现下居然因为被他咬了一口就哭了？！
煜褀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一般，颤巍巍的伸出手，食指微微曲起向前探去，欲将她脸上那滴眼泪刮下来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却不料被郁书容一手给打开。
煜褀：“……”
郁书容抬手将脸上挂着的那唯一一滴眼泪抹掉，看着煜褀那一脸惊讶又有些无辜的模样不由觉得有火没处发。
她本来也没想哭，只是疼的太厉害了，眼眶就不自觉的发酸，这才不受控的掉下了一滴眼泪。
“朕的手你也敢拂，你的胆子是真不小。”似乎是觉得被她一下打开了手丢了面子，煜褀冷笑一声，微微昂起头看着她，面上不由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就是咬了一口而已，哪里至于哭呢？
“陛下既然都能咬臣妾，臣妾为什么就不能拂开陛下的手？”郁书容气鼓鼓的说着，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咬人吧！更何况她这完全是在为他着想啊！
郁书容现在只觉得后悔，早知道她就不该救他！
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煜褀被她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气是气她这般随意的拂开了他这双别人求之不得的手，笑是笑她简直就是个傻子！
想到这里，煜褀不由伸出一只手指着她点了点，面上似怒非怒，似笑非笑，叫人摸不清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行，郁书容，你还有道理了是不是？！胆子肥了，敢跟朕顶嘴？！”
后宫的女人哪个见到他不是畏畏缩缩，诚惶诚恐的？便是宋悦真也逃不出这个例外。
可郁书容偏偏就是逃不出的例外里的漏网之鱼。
煜褀打量着她那张削瘦而清冷的脸，忽然惊讶的发现，在自己的记忆中，似乎还当真没有见过她这张脸上出现过类似于惶恐畏惧的表情。
一次也没有。
这不由莫名叫他觉得有些不爽。
为什么所有女人都怕他，唯有她不怕？
想着，煜褀伸手一把捏住郁书容的脸颊扯了扯，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会不会这只是一张假皮，而真实的郁书容就在这张假皮下被他吓的诚惶诚恐？
“你干什么！”
郁书容被煜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顺着煜褀的手扯动的方向凑近了几分，缓和自己脸颊上被他捏的疼痛感。
“朕要看看你这张脸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从来都不会怕？煜褀瞧着她皱眉的模样不由眯了眯眼，唇角竟不自觉勾起了一个弧度，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臣妾这脸是货真价实的！”郁书容恨不能一个白眼翻上天去，可脸颊上的疼痛让她不得不顺着煜褀的力道更加靠近了他几分。
先前是打耳光，可最近煜褀怎么偏偏爱上掐脸了？
难道是掐起来比打耳光更爽吗？
“为什么救朕？”煜褀原本调笑的眸子待她凑近却忽然变得正经了起来。他的声音压的极低，似乎是真心想问，又似乎只是在怀疑什么。
其实他若是怀疑，也不无道理。毕竟郁书容和他之间没什么情分，说的严重一点，就是郁书容恨他也不为过。
煜褀心中清楚的很，他待郁书容不好，也从未想过要待她好。哪怕很多事情他清楚的知道她是冤枉的，也不愿替她去讨一个公道。
谁让她姓郁呢？所以就活该。
这样的关系下，如果他是郁书容，他一定会选择让自己自生自灭。
可郁书容没有，她没有任他自生自灭，反而救了他。
这叫煜褀自己都感到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想不通。
他记得郁书容曾经说过，她想要做皇后，也想要离开大楚。可若是他就这样死了，她不是就能借机名正言顺的离开大楚了吗？
既能报复他先前对她的不好，也能趁此机会离开。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买卖吗？她为什么不做？
难道是因为善良？
煜褀不信。这深宫大院中，永远没有善良两个字。
“陛下也未曾想过要置臣妾于死地啊。”郁书容对上煜褀那琥珀一般的眸子。他与洛涵衍的眼睛不同，煜褀的双眸颜色浅淡，吊梢的凤眼甚至看起来有些薄凉。
她的一边脸颊正被煜褀掐着，说起话来甚至有些漏风而含糊不清。煜褀的眸中动了动，似乎是觉得她这个回答饶有趣味。
她……是如何看出自己从未想过要杀她的？
“你就这么笃定？”煜褀眯了眯眼，对眼前这个女人越发来了兴趣。她如此笃定一个待她从未好过的人，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难道不是吗？”郁书容一手捏住煜褀的手腕，想要将他掐着自己的脸的手拿下来，然而煜褀不仅不肯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留下几道分明的指印。
“疼！”郁书容痛呼一声。
煜褀这才松了手，虽然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那琥珀色的瞳孔中已不再似之前那般的冰封了。
“上药。”他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