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就是人之常情一下
煜褀显然也是注意到了一旁立着的洛涵衍，脸色不由变了变，仿佛也是十分的不自在。他一手虚握成拳，堵在唇边轻轻咳了两声，又对洛涵衍道：“你——先出去吧。”
出去？
那岂不是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郁书容的目光投向煜褀，有些错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听起来就叫人浮想联翩，虽然此时煜褀受了伤，但外面的人并不知情，而且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妨碍他们的胡乱猜测，届时还不知道又会给她找来什么麻烦。
想到这里，郁书容不由有些郁闷。
她当真是从未有过争宠的心思啊。
可洛涵衍却仿佛没有丝毫的顾忌，甚至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只是目光落在郁书容的身上微微顿了一顿，便又对煜褀行了个礼，淡淡道：“微臣告退。”
语罢，竟然就这样转身退了出去。
郁书容闭了闭眼，心中暗叹一口气，现在是真的没人能够救她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到洛涵衍的身上。皇帝让自己的妃子侍奉，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做臣子的开口过问指手画脚？
即便他们二人私底下的感情再好，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
洛涵衍算得上是被赶出了客房，反手又将门带上，却险些和趴在门前偷听的程欢撞了个满怀。
程欢见出来的人是他，不由凝起眉头，有些失望：“……我师姐呢？”
大抵是因为年纪小，程欢足足比洛涵衍矮上半头，因而同他这般近距离的站着，还需得抬头对他讲话，导致他的气势平白无故就比洛涵衍弱了几分。
“里面。”洛涵衍居高临下淡淡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你让她一个人跟成帝呆在里面？！”程欢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深更半夜，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成何体统？！
洛涵衍给了他一个眼神，似乎是在说——不然呢？
不然他还能公然替郁书容拒绝煜褀要她帮忙上药的要求吗？那岂不是更加引人起疑，更容易将郁书容置于不利之地？
况且，只不过是上药罢了。
凭他对煜褀的了解，他还不至于只因为郁书容救了他，就宠幸她。要知道，郁书容的后面毕竟还有一个郁家。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煜褀对郁家的忌惮，可不是这简简单单一句救命之恩就能抵得过的。
可程欢却不这么认为。
在他的印象里，煜褀对郁书容一向是打骂有加，而且煜褀对郁书容的偏见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亏我师姐对你这么好。你居然为了自己的仕途将她送到那个狗皇帝的身边。”程欢冷笑一声，只替郁书容感到不值。
在他看来，郁书容是为了洛涵衍才救煜褀的，而洛涵衍拼死保护煜褀不过就是为了他自己的光明前途而已。只可怜自己的师姐，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狗皇帝？
洛涵衍瞧着程欢，不由眯了眯眼，连带着声音都沉了下去：“小朋友，张嘴说话可要注意。”
程欢冷笑一声，权当洛涵衍是为了维护煜褀，更加替郁书容赶感到不值，他微微昂起头，虽然知道自己在武功上不是洛涵衍的对手，可他却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
“怎么？我骂那狗皇帝，碍着你什么事情了吗？”还真当自己是个看门狗了？护主？当然，这句话程欢没有说出来。不过并不是因为他害怕得罪洛涵衍，而是他觉得，如果自己将洛涵衍骂成狗，那便是将自己的师姐也一并骂进去了。
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师姐跟着眼前这个人一同受辱。
洛涵衍轻笑一声，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摇了摇头，一双黑玉样的眸子望着程欢似乎有些嘲讽，又似乎有些怜悯。
“你大可以骂，大声骂，跳脚骂，昭告天下的骂都可以。我只告诉你一点，你这条命要不要，没有人会在意，所以你也不必担心祸从口出。不过你最好好好想一想你的师姐，会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没命。”洛涵衍这样说着，没有片刻的停留便从程欢的身旁走过。
其实他本可以不跟程欢计较的。因为在他看来，程欢不过是个连心智都没有长全的小孩子而已，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然而程欢却是郁书容身边的人，这便不一样了。并非是他看在程欢是郁书容师弟的面子上，而是他不能让这样一个没轻没重的小孩子，随意牵连了郁书容。
“你什么意思！”程欢足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然而待他转过身时洛涵衍已经走远了，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屑听到，总之他是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
程欢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骂道：“鬼话！”
都是鬼话！他分明就是不在意师姐罢了！
想到这里，程欢不由觉得更加生气，他咬了咬牙，双手攥成拳头，几乎下一瞬就想要冲进房间将郁书容带出来，可是在双手触碰到门框的那一瞬间便僵住了。
他若是这般冲进去，真的是在救郁书容吗？
程欢的拳头一拳砸在了楼梯的扶手上，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洛涵衍方才说的是对的。
可是那他就任由师姐独自一人跟那狗皇帝共处一室？他就放心的下？
程欢只觉得可笑，他不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师姐，你多半是看错人了……”分明是让人骗了还不知道！
想到这里，程欢再次将耳朵贴在了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若是那狗皇帝欲对他的师姐不轨，他便立马冲进去，取了他的狗头！
……
“阿嚏——”煜褀躺在床上重重打了个喷嚏，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了伤口，不由疼的他呲牙咧嘴，一点平日里的阴鸷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都没有。
煜褀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目光落在郁书容身上不由有些复杂。
他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打喷嚏？
“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朕？”煜褀眯了眯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