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且死一死
先前的嬉皮笑脸都该是掩饰，唯有现下才该是她真正的面孔。
程欢饶有趣味的瞧着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忽然觉得看这样一只小野猫跳脚也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更何况，罗云归也是一只长得极为好看的小野猫呢？
只是不知，这只小野猫的皮囊下，又隐藏着什么样子的真实？
有趣至极。
“不知羞耻？”罗云归眯了眯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仿佛恨不能将这四个字掰开揉碎。
程欢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对劲，反而昂着脑袋又重复了一遍：“难道不是吗？”
罗云归就这样盯着程欢，漆黑的眼瞳中似乎有什么在涌动按捺，仿佛只消一不留神就会喷薄而出。
足足半晌，她忽然笑了，笑的眉眼弯弯，唇角弯弯，露出两颗小巧的虎牙，明媚的叫人几乎挪不开眼。
她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好。”
语罢，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程欢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罗云归已经走出去了老远。
“喂，你去哪？”
对方毫无应答，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红色的背影，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程欢轻哼一声，似乎是有些不屑，可转念一想，自己的钱袋还在她的手里，这才连忙上前几步，喊道：“行，你去哪我管不着。但你总要先把钱袋还给我吧？”
那红色的身影终于顿在了原地。
程欢双手交叠抱胸站在原地，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所以他并没有瞧见罗云归那双通红的像兔子一般的眼睛。他的视线可及之处只见一个黑影从远处飞了过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却发现正是自己的钱袋。
她居然就这样还给他了？
程欢有一瞬间的诧异，望着自己手心捏着的钱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罗云归却已经不见了。
大概是真的走了吧。
他这样想着。
“性子真怪。”程欢嘟囔了一声，瞥了瞥嘴，将钱袋宝贝似的拂了拂那本就没有的灰尘又揣进怀中。
她走了也好，便没人缠着他了。
程欢想着，又再次趴在了门上听屋内的动静。
……
床榻上的人紧紧闭着眼，额上覆着一层细密的虚汗，脸色苍白的如同死人。
郁书容的手心捏了一把汗。
行与不行，最后一试吧。若是煜褀还是醒不过来，那便是天意如此，她也没有办法了。
想到这里，郁书容咬了咬牙，闭着眼睛道：“事到如今，我就实话说了吧，我就是郁书苒，来找你报仇的，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直接掐死你了！”
说着郁书容伸出手覆上煜褀的脖颈。
然而话音刚落，一双大手便狠狠扼住了她的手腕。
郁书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几乎吓的浑身一抖，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床榻上的人。
只见那双原本紧闭着的眼睛不知何时竟然睁开了，此时正满是红血丝的瞪着郁书容。
“……陛下，你醒了？”郁书容吞了吞口水，话说的有些心虚。
可她转念一想，煜褀分明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来的，她有什么好心虚的，便又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仿佛是为了找回面子一般，再次重复了一句：“陛下，你……”
“淑妃，你想死吗？”煜褀沙哑如破锣一般的嗓子打断了她的话，仿佛他要是再大声一点便能将嗓子撕裂。
他只觉得口中有些许的腥甜，仿佛跟人打了一架一般，浑身都疲惫的厉害。若非如此，他早就跳起来治罪郁书容了。
敢掐他的脖子？胆子真是不小啊！
“你是想谋逆吗？！”煜褀说着，重重咳了几声，抻的胸前的伤口极疼，然而一双手却是紧紧钳着郁书容的手不肯松开。
仿佛只要他松手，郁书容便会立马掐死他一般。
“陛下。”洛涵衍一手握在了煜褀的手腕上。
煜褀抬眼瞧见洛涵衍，仿佛是泄了气一般，松开了紧捏着郁书容的手。
“感觉还好吗？是淑妃娘娘救了您。”洛涵衍瞧了一眼郁书容，对煜褀解释道。
“救朕？”煜褀再次望向郁书容，似乎是对洛涵衍的解释不敢苟同，她那双手方才分明还要掐死他，怎么可能会救他？
煜褀冷冷盯着她，可是转念一想，洛涵衍并没有为了掩护郁书容而骗他的理由，脸色不由又缓和了几分。
郁书容一直抿着嘴巴没有说话，此时瞧见煜褀的脸色柔和了不少，那颗提着的心方才落下。
她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吧。
不然她可真是亏大了。
不过即便如此，郁书容还是不由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又不瞎，自然是能看出煜褀对她充满了不信任。
“狗咬吕洞宾。”想到这里，郁书容竟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煜褀冷冷横了她一眼。
郁书容的下巴绷紧，眼睛一转，道：“臣妾说陛下好生休息，臣妾告退。”
说着，郁书容便赶忙起身行礼要离开。
“站住。”煜褀冷冷呵了一声，大有一种要吃人的感觉。
郁书容原本已经转身要走人，此时背对着煜褀看不到他的脸色，不由闭了闭眼，不知这位成帝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煜褀的目光落在洛涵衍赤裸的上半身上。
洛涵衍眉心一跳，随即跪地行礼请罪道：“陛下中毒，因解毒方法太过凶险，因而微臣自请相试，还请陛下恕臣大不敬之罪。”
“你本就是为了朕，又何必请罪？”煜褀勉勉强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抬了抬手，示意洛涵衍不必跪着。
郁书容不由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她便觉得一道阴鸷的目光从背后射了过来，叫她不由后脊发凉。
“朕竟不知。淑妃还颇通医术。”煜褀望着郁书容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机……机缘巧合罢了。”郁书容的手攥了攥自己的袖口。
然而这一攥不要紧，那原本被扯坏的，又被她随手抻了上去的衣裳，竟又随着她这一攥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