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百忙不忘意外
“怎么样?”郁书容拔下最后一根针,颇为紧张的盯着洛涵衍,有些提心吊胆,生怕他就这样长睡不醒了。
三成的把握啊!只有三成!
洛涵衍的眉心微动,缓缓睁眼,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方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不过郁书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方才紧张的整个身子都是紧绷着的。
现下瞧见洛涵衍睁开眼睛,险些就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谢天谢地。
她后背的衣裳几乎都湿透了。
“还好吗?感觉怎么样?”郁书容在他面前摆了摆手。她方才行针的时候小心翼翼拿捏着力气,生怕刺的深了伤到经脉肺腑,刺的浅了又不能够达到疏通解毒的效果。现下停下来,竟是整个手臂都已经酸疼无比。
洛涵衍微微偏过头,闭了闭眼,复而重新睁开,眼前飞花乱叶散去,这才清明了不少。
“……不会看不见了吧?”郁书容心头一紧,不会是她扎错了哪个穴位,或者力度使的不太对,将他扎坏了吧?
洛涵衍一把抓住郁书容左摆右晃的手,原本心中的那份郁结在这番行针放血后便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身体大抵还未来得及适应,觉得有些酥麻酸软,使不上力气。
他一手指向床榻的方向,声音似乎还没有恢复过来从而带了些沙哑。
“我没事。先看陛下那边。”
他们已经耽搁太久了。
洛涵衍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见那人脸色越发的苍白,眉头紧锁,显然是沉沉进入了梦魇的状态。
面上的忧虑溢于言表,洛涵衍几乎是顾不上披上衣裳,便径直走到了榻侧,手指搭在他的脉腕上。
果不其然,他的脉象不仅没有丝毫的虚弱之状,反而比先前更加生机勃勃了些。
“……我来吧。”郁书容捏着针包来到床榻侧。
洛涵衍抬头望了她一眼,目光再次落在床上,轻轻应了一声便让了位置。
郁书容将煜褀的上衣都脱了下来,这个大楚最为尊贵的人的整个上身便都暴露在了二人眼前。
脆弱,毫无防范,甚至也没有还手之力。
郁书容瞧着他紧皱的眉心,不由有些唏嘘,平日里凶巴巴颐指气使的人,竟然也会有今天这副模样。
若不是实在不想看到无辜百姓成为国与国之间利益之争的牺牲品,就私心而言,郁书容是不想要救他的。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煜褀的上半身不似洛涵衍那般,似乎比他更要细嫩一些。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毕竟煜褀是皇帝,自幼养尊处优,很多事情都不必亲力亲为。
只是那道崭新的皮开肉绽的伤口却是在前胸处显得分外明显。
男人身上有几道伤疤其实本是寻常的事情,只是煜褀大抵自幼被保护的很好,所以他的身上都是极为光洁细嫩,唯那一道鲜红血腥的长道闯入眼中便叫人挪不开目光。
看着便觉得疼。
郁书容的下颌绷紧,手上微微用力,将银针刺入穴位。
虽然有了方才的经验,可她到底还是紧张的。
“别怕。”洛涵衍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捏了捏,似乎是在安抚她。
郁书容用力的点了点头。天知道她方才给洛涵衍扎针的时候才是害怕极了。要知道行针解毒不必寻常,若是她记忆有误,稍稍行差踏错一步,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郁书容的手不由再次抖了抖,手心湿漉漉的冒着虚汗。
她吞了吞口水,又甩了甩手上的虚汗,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道:“他前胸有伤,不能趴在床上。一会还要你帮忙扶一下。好让我从背后行针。”
“恩。”洛涵衍轻轻应了一声,覆在郁书容肩膀上的手几乎能够感觉到她整个人在轻微的颤抖。
“你别怕。”他这样说道。
郁书容吞了吞口水:“……恩,我不怕。”
“不怕就别抖。”
“……我没抖。”郁书容对上洛涵衍的目光,一对眉毛拧在一起,活生生一张苦瓜脸。仿佛让她行针就是让她送死一样。
洛涵衍挑眉,五官都快挤成一团了,还说不怕?身上都快抖成筛糠了,还说没抖?
他仰了仰下巴,示意郁书容继续。
有了方才洛涵衍的成功案例,郁书容的动作比开始更要快了些,虽然仍旧是小心翼翼,但她已经快了很多了。
随着刺入肌肤的银针越来越多,洛涵衍瞧见煜褀的眉心竟然渐渐舒展开来,只觉得奇怪:“是以这种方式,中断中毒者的梦魇吗?”
就如同将一个梦游的人唤醒,阻止他做出后续更加危险的行为。
“我不知道。”郁书容说着,随即又觉着这样的回答十分不可信,便继续解释道,“这法子是我兄长研究出来的,他惯爱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只是看他救治过误中夺魂散的师弟。”
所以她也是在赌。赌她记忆中的这个法子对还是不对。
原本以为时间太过久远,她对这档子事情的记忆也不甚清楚,并没有多少把握。未曾想结果居然成功了。
洛涵衍望着眉心已经平整的煜褀,没有继续追问:“能制出这种奇毒的人,当真也是个奇人。”
言下之意,则是说郁书容在晋国的经历不一般。
这是自然,既然夺魂散是晋国秘药,那寻常的人自然是接触不到的。可郁书容不仅知道这秘药,还知道这秘药的解法。足见她在晋国的身份定然不是普通之人。
郁书容的动作一顿,抿了抿嘴没有吭声,似乎是没有解释的打算。所幸洛涵衍也没有追问的打算。
“帮我将他扶起来。”郁书容说着,径直起身想要给洛涵衍让地方,谁知竟一脚踩空,踩到了床榻下那不高不矮的台阶上,直接向后倒去。
洛涵衍几乎是想都不想,伸手想去拉拽郁书容,却未料到郁书容重心不稳手舞足蹈,竟只扯住了她的衣袖。
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