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有病还不轻
“我要吃这个。”罗云归指着那稻草杖上插着的糖人，不依不饶道。
仿佛只要程欢说出一个“不”字，她就立马当街哭给他看。
哭？他才不信呢！
罗云归简直就是个魔女，不讲道理还振振有词，便是一向号称“辣手摧花”程欢也有束手无策的一天。
这并非是他无能的问题，主要是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对女人动粗吧？他还没那么“辣手摧花”。
虽然在他的猎杀对象中也不乏有女性目标，但那是目标，是他必须要执行的任务，更何况目标在程欢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性别问题，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甚至可以说连人都算不上。
可眼前的罗云归不一样，她虽然拿了他的钱袋不肯归还，但这总不至于让他出手将她暴揍一顿，或者直接杀了她吧？更何况，若是要追根溯源，他的钱袋，的确也是罗云归抓住了那个李闻才要回来的。
虽然现在也没有还到他手里吧，不过好歹也叫他知道了自己的钱袋在哪不是？
——最起码，有个目标了。
叫他知晓。
“恩，我的钱袋在她怀里揣着，但我就是拿不回来。”
虽然程欢对女孩子向来不亲切，但也是捉弄吓唬为主，何曾有过动手的时候？
然而这个罗云归却根本不吃他捉弄吓唬那一套！
说白了，她好歹也是江湖上行走的姑娘，单看她那鞭子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手中沾染的人命必然也少不了。
这种人，怎么会怕他那逗弄小孩子的一套？
“……吃什么吃！要吃自己买！”程欢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真是服了她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还给他碰上了，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程欢想着，握着佩剑抱胸向前走去，没有丝毫停留下来的意思。
“诶，你这人！你等等我！”罗云归瞧着他要走，便喊他。
不过虽然嘴上喊着他不要走，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从怀里掏出他那鼓鼓囊囊的钱袋，朝着那买糖人的小贩莞尔一笑，抛出一块碎银子。
“我要两个。”
说着，她便伸出手探向那叫人眼花缭乱的糖人。
小贩的眼睛原本还死死盯在钱袋上，却被罗云归那突如其来闯入的笑意晃了个人仰马翻，几乎恨不能追随着她这抹笑意就这样去了。
碎银子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小贩的身上，小贩这才回过神。
余光里一抹红色一闪而过，当他再次抬头去看时，那个买糖人的红衣少女已然不在原地。
他只好捧着那一小块碎银子放在嘴边亲了亲。
嘿，不是那银子的铜臭味，反而还有些姑娘身上的香气。
小贩有些醉了。
罗云归捏着糖人追上程欢，似乎是有些不满：“我都叫你等等我了，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赶着投胎。
“你叫我等你，我答应了吗？”程欢都懒得看她。
“你没说话，不就是答应了吗？”罗云归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不准他再走。
程欢本就有些不耐烦，被她这样一拉，更是火从中来。
“喂，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唔……”
他想说是不是有病？
然而“有病”二字到了嘴边，被程欢活生生的又吞了下去。
不过这可不是他自愿吞下去的。
程欢咂吧了咂吧嘴里的甜味，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冷着脸：“这什么东西？”
“糖人啊。”罗云归得意道。
程欢咂吧嘴咂吧的更欢了，面上却是毫无波澜。
丝丝缕缕的甜味在口腔中缠绵，几乎渗透到每个齿间。
“你不会没吃过糖人吧？”罗云归挑了挑眉，瞧着他那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程欢：“……”
“真的没吃过？”她瞪大了眼睛。
程欢：“……”
“天呐，你真是没有童年！”罗云归翻了个白眼，原本抓着糖人木棍的手也松开了，示意他嘴里的这个糖人就归他了。
程欢翻了个白眼，没吃过糖人很稀奇吗？
他从小在晋皇宫中做哪些严苛的训练，童年二字简直就是奢侈。他的童年就是在无数的刀枪剑雨中度过的。
吃糖人？……想都不敢想，有饭吃就不错了。
似乎是察觉到程欢的走神，罗云归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吃吗？”
“还行。”程欢将糖人从嘴里拿下来，下意识的回答，随即又反应过来，楞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回答会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用你的钱买的，不行也没用。”罗云归眯着眼睛，笑的更欢了。
程欢：“……”
转头就走。
“诶？你别走啊，你去哪啊！”罗云归又追了上去。
程欢冷脸：“别跟着我。”
“别那么小气嘛。不就是花你点银子。本小姐会还的。”
“……用不着。”他还不差那点碎银子。
“哦。那就不还了。”她倒是不客气。
“……”程欢终于忍无可忍的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的望着罗云归，“你能不能不跟着我了？”
简直吵的他头疼。
“能啊。”罗云归也不生气，反而抱胸瞧着他，一副笃定的模样，“那你钱袋不要了？”
“……还给我。”程欢的下颌紧绷，伸出手。
“我说了，有本事自己拿。”罗云归一掌将他的手又拍了下去，“没本事就不要讲。说吧，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们？
程欢眉心一跳，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熟成了我们？
“我跟你不同路。”他这样说。
正常稍微有一些羞耻心的人，都该知道他这是在拒绝她，并且明显的表现出厌恶她。
可罗云归偏偏是个没有羞耻心，更不要脸面的人，或者换言之，她才不是正常人。
她强行凑上前，笑眯眯的口中却是丝毫也不含糊：“我觉得我们同路。”
“……那你觉得错了。”
“好吧，那你去哪里？”
“你管不着。”
“是诶，可是你的钱袋在我这里呀！”
“给我。”
“你自己来拿呀。”
“……”程欢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