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姑娘你真误会了
时间仿佛凝结，连带着周遭涌动嘈杂的人群都仿佛停滞了下来。
亓州的夜，真的好冷，冷的叫人迈不动脚，也说不出话。
程欢就站在原地，抱着披风的手下意识的攥紧。
他没办法向前去，他只想转身走人，可是双腿却仿佛不听使唤一般，伫立在原地怎么都不肯动。
他们分明只隔着几步远，却是人山人海，不得跨越。
有些人，晚了一步，就注定追不上了。
洛涵衍放开郁书容，一双黑玉般的眸中在月色的笼罩下闪着光，叫人有些挪不开眼，“还欠一次。”
“什么一次？”郁书容的脸颊更烫了，只庆幸趁着夜色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咂了咂嘴，只觉得口中都是满满的檀香味。
洛涵衍伸手将那厚重披风的丝带在她的颈间系好，又刮了刮她被风吹的有些发红的鼻尖，道：“你亲了我三次，可我只亲了两次。”
所以，还欠一次。
郁书容的唇角动了动，刚要说些什么，只听人群中忽然爆出一个尖锐的女声：“喂！抓小偷啊！大家快看有小偷啊！”
攒动的人群忽然都停了下来，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一个红衣似火的小姑娘正拎着一个十分瘦弱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比那姑娘大概高了半头，可此时却是被她揪着衣领，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
清冷的月光笼罩，人群中似乎有什么分外的晃眼。
郁书容的目光朝着那晃眼的方向望去，却对上程欢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难怪会有些晃眼。
“……程欢？”郁书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如常。
他方才一直在这里吗？她不是让他先回去了吗？
“你不会真的不认路吧？”郁书容说着，不由有些怀疑。
应该不至于吧？她记得，程欢的记忆力一向是很好的，走过一遍的路，断然就不会忘记。
不知是不是故意，洛涵衍的手轻轻叩住了她的手，双手交叠，十指相扣，莫名的有些刺目，仿佛是在无声的嘲讽他方才那双明明已经伸出的，却没有抓到的手。
程欢的唇角扯了扯，似乎想要努力扯出一个微笑，然而却是徒劳，反而有些不伦不类。一双眼睛分明是望着她，可却仿佛空无一物。
似乎是吹风吹的久了，受了凉，他的嗓子有些微微的沙哑，连带着声音都有些低沉：“师姐，我……”
程欢的眸中动了动，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厚重的银白色披风上，捧着披风的手不由攥的更紧，却是面无表情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他只是……想来送个披风。可是迟了一步，她已经不需要了。
“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偏偏做这种事？偷鸡摸狗是要遭报应的！你爹你娘知道了都要替你害臊！”那红衣似火的小姑娘揪着那年轻人的衣领摇晃着，仿佛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摇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一张嘴巴却是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一口大气也不喘，几乎叫人怀疑再多说几句，她非得把自己憋死过去。
“来！大家都看看！这是谁的钱袋？快来认领一下！”那少女从那骨瘦如柴的年轻人的怀中掏出了一个绣着祥云纹的钱袋，做工虽然不算精细，但那料子看起来便是极好的，断然不是他这个粗布麻衣的平民能够用得起的。
“程欢，那不是你的钱袋？”郁书容的眼前一亮，抬手指向那少女手中的钱袋。
程欢这才回头望向人群。
那红衣少女显然也是听到了郁书容的声音，目光也寻着望了过来，好巧不巧的与程欢撞了个对眼，竟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是惊异于眼前这个少年为何会带了个这么独特的面具——
“这是你的？”红衣少女挑了挑眉，打量着程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丢钱袋这种事情，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多了。
可眼前这个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被人偷了钱袋而不自知的人，尤其是——他的腰间分明还挂着佩剑，站姿身形一看就是常年习武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人偷了东西还没发现？还需要被人提醒？
“……恩。”
谁知程欢只是淡淡瞥了那少女手中的钱袋一眼，又应了一声算是默认，随后又穿过层层包裹的人群走向那名红衣少女。
然而就在他要伸手接过那少女高高举起的钱袋时，那少女却又抢在他的前面忽然收回了手，抱胸望着程欢道：“你等等！你怎么证明——这钱袋就是你的？”
证明？
程欢的眉心微微一跳，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这么问，一时半刻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沉吟片刻又道：“难道我看着不像这钱袋的主人么？”
红衣少女嗤笑了一声：“笑话！这里的每个人，都像这钱袋的主人。但你问问这钱袋，它会叫你主人吗？”
说着，她还将钱袋抛起来扔了扔，又抓回了手里，仿佛是在炫耀。
“若是它叫了你主人，那我就将它还给你。”
“……”程欢有一瞬间的无语，瞧着面前少女玩味的表情，又看了看被她揪着不敢逃跑的年轻人，不由收回了那双去抓钱袋的手，默默放在了剑柄上，冷道：“那你想我如何证明？”
红衣少女显然是察觉到了他这动作的威胁之意，不由凝眉，有些不悦，嘲讽道：“哟哟哟，怎么了？证明不了就想动手？来啊，我不怕你！有本事打架啊！看看谁打不过谁！”
“这位姑娘。”郁书容见事不好，连忙上前了几步，一把按住了程欢就要拔剑的手，“我能够证明，这钱袋的确是他的。只是……这钱袋并无什么明显标记，若要证明未免有些困难。”
“你？”红衣少女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郁书容，不由有些不屑，“你说的就是真的咯？说不准你们跟这个贼是一伙的呢！专门合起伙来偷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