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晋国永乐
煜褀捂着鼻子对上郁书容的目光,眸中颇有警告的意味。
仿佛若是她哪句话答的不对了,他便会立马下令将她拖出去杖毙。
他可不想叫旁人知道他夜间来了郁书容这里,否则便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微臣向淑妃娘娘请安。”寝舱外的赫宁再次重复了一遍,一手却已然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仿佛随时准备利刃出鞘,冲进去救人。
“本宫无恙。”郁书容望着煜褀,最终还是开了口。
赫宁眉心一跳,又道:“那便请娘娘开门,准微臣搜查一番。”
他是郁书西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自然要对这位淑妃娘娘的安危上心了。
搜查?
郁书容一挑眉,没有说话,显然是在问煜褀的意思。
虽然她对煜褀向来没什么好感,两看生厌,可他毕竟是成帝,而她是成帝的淑妃。
煜褀的脸几乎黑成了锅底,心道后宫嫔妃的寝舱岂是他一个禁军首领说搜查就搜查的?可眼下他又无法开口斥责,只能捂着鼻子朝郁书容摇了摇头。
郁书容会意,知道煜褀是不想叫人知道他与自己有瓜葛,便沉下声音道:“放肆!本宫的寝舱岂是你说搜查就可以搜查的!玉竹,你出去送赫首领。”
她这话说的巧妙,既拒绝了赫宁搜查的请求,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真的没有危险,还支开了玉竹。
毕竟煜褀深夜来访,有些话总要将玉竹屏退才能说。而赫宁那边,自然也需要有人去解释才行。
果然,玉竹一出去不过三言两语就将赫宁打发走了。
煜褀听着门外没了动静,不由松了口气,捂着鼻子的手也放了下来。
然而这次却轮到郁书容一把捂住了嘴巴,才没有惊呼出来。
煜褀瞧着她诡异的表情,不由凝眉,颇为嫌恶的冷声道:“你这样看着朕做什么?”
“……陛下您流鼻血了。”郁书容噎了一下,方才小声道。
“……”煜褀眉心一跳,抬手摸了摸鼻下,果然摸到了一片湿漉漉,他垂眸望向手心,果然沾染上了血迹。
想来应该是方才玉竹推门时撞伤的。
煜褀的嘴角抽了抽,几乎是强压着心中的恼怒之意 ,一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则伸向了郁书容并摊开手掌。
“什么?”郁书容有一瞬间的愕然,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犹豫半晌,才十分不情愿的将手递了上去。
岂料煜褀刚刚触碰到她的手,便仿佛触电似的一把甩开,瞪大了眼睛仿佛咬牙切齿道:“手帕!给朕手帕!”
“……哦。”郁书容这才伸手进衣怀中去摸手帕,然而却在抽出手帕的一瞬间带落了一抹白色的东西。
那抹白色飘飘然落在地上。
煜褀的目光随之望去,不由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朵白色簪花赫然就躺在地上,与他锦囊中的那朵并无分别。
煜褀从郁书容手中一把夺过手帕遮住自己那淌血的鼻子,又伸出一手指向那地上的簪花,目光极冷:“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只是一朵簪花。”郁书容完全不懂他在问什么。
他当然知道是簪花了!
煜褀的嘴角抽了抽,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道:“这簪花,并不常见。”
的确不常见。
他这样说着,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宫中簪花的宫女千千万,可是这朵簪花的花型与质感,与旁的却是截然不同,便是煜褀也从未见过。
难道真的是她吗?
“回陛下,这簪花是臣妾的义兄亲手所制,故而与平日所见有所不同。”郁书容解释着,心中却暗自惊讶向来对她满是厌恶的煜褀,居然会突然对她的簪花感兴趣。
这一件事接着一件事,郁书容只觉得自己入宫两年与煜褀有所交集的次数都没有这几日合起来多。
“义兄?”煜褀眯了眯眼,一手仍紧紧将手帕盖在鼻子上。
虽然他现下看起来十分狼狈,但这并不妨碍他居高临下的盘问郁书容。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最初来找她的目的,是为了找她算那一脚的账。
“……是臣妾养父的儿子,也算得上是臣妾的兄长。”郁书容微微垂眸,她的身世在宫中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谁还不知道她是郁家流落在外的小女儿?若非是郁家大小姐,也就是郁贵妃死了,郁家也不可能想起她来。
记忆里那模糊的几乎可以忽略的人影,似乎跟郁书容倒真是有些贴切。
煜褀不由头疼,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他上下打量着郁书容,只见她身后还披着个明黄色暗纹的床单,还在颈前打了个结,似乎是当做保暖披风的样子。
这不是……他寝舱的床单吗?
煜褀的嘴角几乎要抽到耳根去了。
他强自让自己忽略掉那诡异的床单,冷静道:“……簪花,不是该成双成对的么?”
说到底,他还是抱着一丝期望的。
期望那晚的人,不是郁书容。
郁书容眉心一跳,望着煜褀那双冰冷的眸子若有所思。
她之前的确是找不到另一朵簪花了,不过却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难不成是叫煜褀捡到了吗?
否则他为什么对这簪花这么感兴趣?
想到这里,郁书容心中一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她也实在不想跟煜褀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他们之间这两年的恩怨已经够多的了,对郁书容而言,入宫两年以来,煜褀对待她,无非就是冷淡无视,还有就是数不清的巴掌和惩罚。
她索性直接否认道:“义兄只做了一朵,另一朵还没有做完,臣妾便被接回了郁家。”
虽然这话听起来可信度不太高,但这天下之大,总会有与她共用一朵簪花的人吧。
更何况这朵簪花的原型虽然不在大楚,却是在晋国。
永乐,就是这朵花的名字。
是一种只生长在寒潭边上的小白花,味甘,可入药,然而却是三十年长一叶,百年方能开出一朵花,所谓一两千金,也算得上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草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