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该死的人和打架的人
淑妃娘娘要复宠了吗？
李院判背着药箱急匆匆的跟上前面领路的小太监。
他今年也七十有余了，在太医院混了这么多年，能稳坐院判这个位置，自然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精。
他脚下速度不减，脑中却是飞速转着。
郁书容入宫两年来，从未受宠，如今……也不能称得上是复宠吧？
“哎哟，李院判您可快一点走罢，陛下还在永宁宫等着呢，若是耽搁了，咱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啊！”小太监心中着急，忍不住催促道。
“知道了，你快带路罢。”李春秋心中计较着应道。
他在太医院当值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对各个娘娘的宫中都比较熟悉了，就算没有人领路也不会走岔，可是永宁宫嘛……
永宁宫的宫人都战战兢兢的守在殿门口，唯有玉竹和连昌立在殿内，却也是低垂着脑袋不敢多言。
不是因为郁书容伤的多么重，而是因为煜褀的脸色实在是难看的紧，几乎黑成了锅底，谁都不敢先上前做这个出头鸟自找不痛快。
连昌的眼睛不时瞥向床上那昏迷的人，紧咬着下唇，委屈的模样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陛下，微臣来晚了，还请陛下恕罪。”小太监掀开永宁宫的帘子，李春秋几乎是冲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煜褀的面前，连声请罪，仿佛十分惶恐的模样。
煜褀翻了个白眼，也不屑计较，掀起衣袍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宽榻上，又伸出两根手指朝着床的方向点了点，示意他赶紧去看病。
既然都顺着郁书西的话将她抱回来了，不如就顺水推舟做戏做个全套，等御医诊治完再走也不迟。
思及此处，煜褀原本难看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两分，抬起一只手撑在桌上轻轻揉捏着自己的眉心，却仍是掩盖不住面上的不耐烦。
李春秋探出两根手指搭在郁书容的脉上，垂下眼睛感受着那规律的脉动，半晌才收回手，转过身又伏了伏身，道：“陛下，淑妃娘娘不过是受了惊吓，加上又淋了些雨，所以才一时不支导致昏倒。”
煜褀如释重负一般的舒了口气，既然没有什么大事，他便也用不着再在这里呆着了。
可这一细微动作落在李春秋的眼中，却是叫他会错了意，以为成帝是担心淑妃的身体，又连忙补充道：“微臣这就给娘娘开药，想来不出三日便会大好，定然不会耽误娘娘随行南巡。”
煜褀眉心一跳，目光又落在床上那人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仿佛是个死人一样。
他不由冷笑一声：“一时不支？淑妃的身子何时这么弱了？”
当初不是还能拉着贤妃打架吗？祸没少惹，淋那么一会的雨就晕倒，未免做的也太假了些吧？
这还真是……呵。
他这话本是想嘲讽郁书容和郁书西，可李春秋不知道煜褀心中所想，闻言不由嘴角抽了抽，心道成帝何时对淑妃娘娘这样上心了？因而他也不敢怠慢，忙道：“淑妃娘娘身子底子不错，只是近日来连淋了两场雨，加上佛堂过于阴冷，因而寒气入体，只是借着此次发出来了而已。”
然而此言一出，煜祺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哦？”他眯了眯眼，阴鸷的目光重新挪回了面前这人的脸上，原本撑在桌案上的手垂垂放在了腿上，两根手指不住的搓捻着，“你的意思是这都要怪朕了？”
凤眸微微扬起，那浅淡如琉璃的瞳孔中冷的几乎结冰。
饶是李春秋再怎么反应迟钝，现下也听出了成帝语气的不对劲，不由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阿嚏——”
连昌这一个喷嚏打的十分及时，成功的吸引了煜祺的注意力，算是勉勉强强救下了李春秋一命。
煜祺这才想起他还有个女儿在殿里，原本正欲发怒的脸色不由一顿。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连昌的身上。
“……”连昌有些发窘。她方才跟郁书容一起淋了雨，受寒是在所难免的。
稚子无辜。
煜褀虽然也不喜连昌，可无论怎么说，她到底是他的亲骨肉。即便没有感情，还有不可斩断的血脉相系。
哪怕有朝一日他除掉了郁家，难道他还能连带着连昌一起除掉吗？
眼不见为净……顶多，随便打发个人嫁出去了吧。
想到这里，煜褀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挥了挥手，仿佛施舍般道：“罢了，给公主也看看吧。”
李春秋松了口气，险些就腿软跪在了地上。
他原本再过两年就该卸任回乡颐养天年了，若是在这个尾巴时候惹怒了龙颜，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到这里，李春秋给连昌公主诊脉不由更加紧张了几分。
“父皇。”连昌的声音极为软糯，加上她对煜褀始终有着几分畏惧，说话也不由带了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听起来便叫人怜爱的很，“淑妃娘娘……真的不会死吗？”
李春秋为她诊脉的手不由一顿，悄悄抬起眼去看成帝，只见他坐在一旁的宽榻上并没有看他们，反而十分不耐烦的闭上眼睛，冷哼一声：“你很希望她活着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就连一直立在一旁一言不发毫无存在感可言的玉竹都不由抬起头望向煜褀。
难道……淑妃娘娘就该死吗？
李春秋这样的人精更是在这句话中嗅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讯息，难道成帝要对郁家动手了吗……
连昌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启禀陛下，奴才有要事禀报。”一个尖细的男声从殿外响起，似乎有些急切。
煜褀这才淡淡睁开了眼睛，伸手探到桌案上端起已经有些温凉的茶盏，冷冷道了句：“进来吧。”
只听殿前的帘子被撩起，门外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走进来，正是之前跟在纪松身后打伞的太监，他带了一身秋雨的凉意，见了煜褀却是不慌不忙的行礼。
“启禀陛下，洛大人和郁大人在乾武门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