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打你还需要理由
长春宫的炉鼎正冒着缕缕白烟，外头下雨连带着殿里的空气都有些潮湿，秋雨的凉意混着焚香的味道，将那甜腻生生冲淡了几分，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宋悦真斜倚在贵妃榻上，一名宫女跪在榻前捧着一盘果子供她享用。
宁贵人和静嫔坐在殿下，三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十分和谐。
这时，忽然一名小太监收了伞快步走了进来，报道：“启禀娘娘，福安宫年久失修，方才被雷劈中，整个殿门都塌了。”
宋悦真闻言眉头一皱，坐起身来：“福安宫的事情，几日前不是已经报给内务府了吗？”
这没有皇后的日子里，她既然掌管六宫，这些事情也是她的分内之事，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也有她的责任，所以也免不了多问上几句。
小太监伏了伏身，又道：“回娘娘的话，内务府在得报以后便已经在加急准备修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便塌了。”
塌了便塌了吧，更何况这是天灾，就算计较起来，顶多算是内务府的失职，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宋悦真想到这里，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伸出去拿果子的手不由一顿，又收了回来：“可有砸伤什么人？”
原本是随口一问，可小太监的脸色却突然为难了起来，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宁贵人和静嫔，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宋悦真的眉心不由一跳。
“娘娘既然有事，嫔妾二人就先行告退了。”宁贵人将他们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拉着静嫔起身说道。
宋悦真也淡淡一笑，未作多留，只随她们二人离开。心中却是不由对宁贵人比静嫔更加高看了几眼。
“说吧，到底砸到了谁？”不会是陛下吧？宋悦真皱起眉头，想到煜褀，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
“回娘娘的话，砸伤了……淑妃娘娘。”小太监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表情，试探着说道。
宋悦真不由松了口气，她还当砸到了谁，原来是淑妃，那便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想到郁书容那张脸，宋悦真不由冷哼一声，再次斜倚在了贵妃榻上，有些不悦道：“不过是砸伤了淑妃，吞吞吐吐，有何说不得的？”
“娘娘教训的是，只是……陛下亲自将淑妃娘娘抱回了永宁宫。”
宋悦真手中的果子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滚到小太监的面前，不由叫他打了个寒颤，连忙叩了个头，不敢再看榻上那人。
“你再说一次。”宋悦真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冰冷的几乎将整个大殿都渡上了一层寒霜。
……
其实煜褀本来是不想抱的。
要怪只能怪郁书西来的实在是太是时候了，否则，这件事说不定还会落在洛涵衍的身上，毕竟煜褀对郁书容的偏见可不是一点半点。两年都未曾碰过的人，又岂会这么轻易的就动心？
郁书西赶到的时候，正巧是郁书容昏倒的时候，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微臣虽然是淑妃娘娘的兄长，可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兄长也断然没有亲近已出嫁妹妹的道理，更何况淑妃娘娘是皇妃，君臣有别，洛大人和微臣都是外臣，更没有接触淑妃娘娘玉体的资格……”
总而言之，就是陛下您自己解决吧。
煜褀简直被他这一番话气的牙根痒痒，心道他们郁家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过？先前对郁书容升起的那么一丁点的怜惜也被他这一番话说的荡然无存了。
在他看来，这就好像是他们兄妹二人合伙演的一场戏，而他还不能拒绝，毕竟这可是有关于皇家面子的事情——陛下的女人岂能让旁人随便抱？
所以最终他还是抱了，虽然这一抱是万分的不情愿。
煜褀抱郁书容回了永宁宫，洛涵衍和郁书西作为外臣，自然是不能跟进后宫的。
“郁大人真是好一张利嘴。只是不知，你们郁家是否当真这么守规矩。”洛涵衍冷笑一声，难得主动开口招惹郁书西，可是心中却是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闷的厉害。长袖中的手下意识的攥紧，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凸起分明。
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否则无论是对他，对煜褀，还是对郁书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还是说不出的堵，恨不能直接给郁书西一拳。
“劳洛大人费心了，我们郁家的规矩，可不劳你一个枢密院副使操心。有这个闲心，不如去拍拍马屁。”郁书西嗤笑一声，丝毫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洛涵衍不过是成帝身边的一条狗罢了，一个拍马屁上位的人，有什么资格跟他叫板？他们郁家的功勋可是几辈积累下来的，是实打实的军功。
“或者，你也从你们洛家找个妹妹送进宫里——”
咚！
郁书西还没说完，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后退几步径直撞在了墙上。
淡淡的血腥味溢满了口腔。
洛涵衍站在雨中，紧攥的拳头几乎在颤抖，原本波澜不惊的假面终于在此刻被自己撕了个粉碎。
郁书西望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冷笑：“怎么？洛大人这是吃醋了？”
“畜生。”洛涵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畜生？呵。”郁书西眯了眯眼，仿佛是在欣赏他这恼羞成怒的模样，又仿佛乐于这样故意刺激他：“看来洛大人对陛下还真是情深义重啊，只可惜现在躺在陛下怀里的，是我妹妹郁书容，不是你洛涵衍——”
听到郁书容三个字，洛涵衍的眉心一跳，一股无名的火气登时窜上了头顶，平日里的什么规矩礼仪大局为重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一把揪住郁书西的衣领照着他的面门又是一拳，用的是十足十的力道。
郁书西被他这疯狗一样的行为打的一懵，随即眸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你他妈找死——”
说着，又一把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