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午夜梦回均是醉
“离开大楚吧。”温润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轻轻说道。
郁书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仿佛是不满美梦被人打搅，翻了个身，蹭了蹭脑袋，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洛涵衍坐在她的床边，抬起手，指腹轻轻掠过她的脸颊，撩拨开那有些微微碍眼的碎发。
与她脸上的滚烫不同，洛涵衍的手冰凉的与她几乎就是两个极端。
他只是忽然有些担心，所以进宫来看看，却不料居然撞上郁书容醉酒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喝了这样多，只是这副与往日不同的模样，却分明更戳中他心中仅存的那处柔软，也更贴近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
仿佛没有了爪牙的小兽，变的无比乖顺。没有那么警惕，也没有那么具有攻击性，仿佛只是一只亲人的家猫。
“离开大楚，好不好？”他的声音极为温柔，循循善诱的想要引导着她朝自己的方向前来，仿佛只要她应上一声，他就立马带她离开。
郁书容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在说好还是不好。
程欢被绑在佛堂的柱子上，眼睁睁看着自家师姐被调戏，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然而嘴里却是被塞了块破布，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打架方面，他可是从未吃过亏的。
可面前这个调戏他师姐的人却是个例外，不然他现下也不会被绑在柱子上了。
不过程欢有一点却是怎么也想不通，他如果真的这么厉害，那为什么在连生山的时候还会被人重伤呢？！
洛云看着他干瞪眼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捏了捏他那粉-嫩-嫩的脸——
软和的活像坨糯米团子。
“唔！唔唔！”程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掐他脸的人，几乎要将他盯出个窟窿。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掐他的脸！这个人算什么东西！
“程欢……”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
洛涵衍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原本柔情蜜意的眸底忽然结上了一层冰霜，转过头望向绑在柱子上的那人。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程欢估计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程欢显然也是听到了自家师姐说的梦话，脸上不由有些得意洋洋，连带着方才被掐脸的火冒三丈都熄了。
那副表情活脱脱的就是在说：反正我师姐喜欢我，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洛云几乎听到了自家主子拔剑的声音。
“程欢……你给我滚远点！”郁书容又是一声低呵，活像一只炸毛的小兽挥舞着爪牙。
拔剑声戛然而止。
“……”众人默然。
程欢欲哭无泪。
洛涵衍的唇角却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意，仿佛是这张冷冰冰的脸上能做出的最大的表情。
……
次日晨起。
煜褀望着桌案上的早膳，清汤挂面，还漂浮着几许肉末蛋液，不由眼皮一跳。
在他的印象里，他似乎已经好些年没有吃过面了。
原本在太子府时，做面这个事情一向是交给宋悦真的。后来他登基后，宋悦真成了皇妃，自然是不能再亲自下厨做面了。
所以，他自从登基后，便也再没吃过旁人做的面。
旁人只道当今圣上不爱吃面，所以面类也从未端上过煜褀的桌案。殊不知他只吃那一人做的面而已。
煜褀微微侧头望向纪松，不明白为何御膳房突然换了新花样。
纪松被他这突如其来投来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凑上前去：“陛下，可是有什么要吩咐老奴？”
煜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半晌，终于试探着道：“朕……昨夜说了什么没有？”
纪松一愣，随即又灿灿一笑：“陛下说想吃面。”
“……朕真这么说的？”煜褀挑了挑眉，似乎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这么说。
“老奴哪敢欺瞒陛下啊。”纪松赔笑着，却是心虚的慌。他不过是昨夜听到成帝要求淑妃做面，又将御膳房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这才一大早吩咐了下去。
当然了，他自然是将成帝跟淑妃在御膳房的那段给省下去了……
纪松侍奉了煜褀这么多年，自然是最懂他的性子，所以也颇得煜褀的宠爱。可煜褀到底是陛下，而他不过是个奴才。做奴才是有做奴才的本分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能说。
他是宫中的老人了，自然也是深谙这个道理。
若是叫成帝知道自己昨夜私自跟踪他，末了还看见了他跟淑妃娘娘的那种事情，他的脑袋怕是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纪松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看来他还要去讨好一下这位不受宠的淑妃娘娘才是，万一人家哪天忽然飞上高枝了……
煜褀不知纪松心中所想，只当是喝酒误事说了醉话，索性也就不问了，只默默吃着这久违的面条，却总是不自觉的想到当年宋悦真的手艺，不由更觉得这面不好吃。
“罢了。朕饱了。”煜褀放下筷子，捏了捏眉心，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昨夜醉的厉害，早起头疼的要命本就没什么胃口，御膳房还偏偏做了面来，简直没有一件事是遂他的意。
可偏偏吃面这茬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还不能迁怒御膳房，否则那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纪松，朕昨夜可还说了什么？”煜褀原本是想问他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是想来陛下金口玉言，一个唾沫一个钉，自然是没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所以也就临时转圜了一下。
他总记得，昨夜……他好像见了什么人，可是今早醒来，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唯有枕边的一朵簪花，证明似乎真的有人来过。
纪松被煜褀问的有些发愁，他跟淑妃在养心殿喝酒时说的话，其实他在门外守着，也大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可他们近侍奴才，侍奉主子的时候哪个不是耳朵扔在外面，听见权当没听见？
他怎么也是个在宫中当值多年的人精，又侍奉了煜褀这么多年，对他的喜恶可以说是门清。
想到这里，纪松眼睛一转，笑眯眯道：“回陛下的话，您昨个还叫了好几声淑妃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