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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密诊长春宫

逸飞将手指搭在均懿脉上,沉吟了许久,裕杰在一旁帮忙安排,竟显得有些无措。

逸飞见他看看自己,又看看均懿,眼光中神情哀痛焦急,正和自己望着雪瑶时的神色相似,心一横,开门见山:“公孙郎官,你是想让太子痊愈才来找我,还是只想拉我替死垫背?”

裕杰见说,又想到上次怀疑被他识破之事,慌忙服软道:“郡主说哪里话来?我们太子郎官们阶底位小,任凭再不懂事,又怎么敢得罪善王最宠爱的郡主?我是真心没办法可想,这才相求你来秘密看看太子。”

逸飞摇摇头:“宫中能人,何止我一个,你却选了我。”

裕杰见疑,也无话可说,但心忧太子,决心再不试探盘桓,索性向逸飞交个底:“玉昌郡主,你善王家与皇上血亲最厚,故此,我猜想同蔓同枝的,定会有亲戚之情。你不顾世俗来宫中做御医,想必定有过人之能,也富有悯人之心,我这才冒了险拉拢你来帮太子过这难关。我实在是看着太子一天天病情加重,郑大夫却只是行针开药,其他缄口不言,我这心里……日夜如火焚刀绞,又不敢与人言说一二。”

逸飞也曾听宫人传说,若说蒙训郎官有什么弱点,那就是太在乎太子。今日一见,果然符合传闻。稍稍安下心来,道:“太子现今虚弱,就是因为郑大夫行针封闭脑络,戒断阿芙蓉之毒引起。”

裕杰大惊,压低声音惊疑道:“阿芙蓉……有毒?”

逸飞点头道:“公孙郎官,借一步说话。”

两人分坐在寝殿另一头的交椅之上。

裕杰不便唤宫女进门,便只从铜壶之中倒出清水,奉与逸飞代茶。

逸飞忙止住他忙碌:“算来也该叫郎官一声姐夫,这般热气袭人,怎么好由你辛劳,快坐了吧。”

裕杰心系太子,倒也不甚推脱,坐下便问:“先前曾对郡主说过,这药我家姨祖母在世之时也常服用……难道……”

逸飞低头道:“我常听人说老将军去世之时已……怕是也因过量服食,反受其害。”

裕杰震惊难言,鼻尖一酸,眼眶发红。想当初武洲侯咳疾发作,往往只有这一味平喘有功,故此公孙家也曾四处搜罗精纯阿芙蓉为武洲侯入药,期望她可以安然度过晚年,却未想到因此害了老人家。

一代名将仍有驰骋疆场之志,却因一味药用不当,形销骨立,亡于病榻,怎不可恨可哀!

裕杰将手覆面,平静许久才恢复平日神色,向逸飞问道:“若是此药有毒,为何从来多见于药方,为何又有如此奇效?宫内御医众多,其中仍有黄老御医那样的圣手,却为何无一人提出此事!”

逸飞叹道:“自大汉以来,我中土连通外国,至今已千余年了,自那时起,波斯药典也渐入中原。其中均有注释,阿芙蓉香入心脾,久服使人迷醉其中,不知堕于何方,时深日久,令人沉沦其内,逝于其中者不计其数,用此方时需慎重调剂,不可过度。我料修仪权郎官精通多国文字,自是认得波斯文。藏书阁中若有波斯古典,一查便知。只是权郎官并不专精医道,是以未曾在意罢了。”

裕杰问道:“若是从前便有此说,怎么连御医们都不知道呢?波斯文虽不是人人都学,但十人之中若有一人知道,怎么会不与其余交流!”

逸飞缓缓道:“黄老御医才五十就离了宫,个中原因从不愿多说。但公孙郎官此时也该有些体会。郑大夫自荐为太子治病之后,就算不是她当值,也是随叫随到,为太子之症发作不定,她索性抛夫弃子住进御医所。为何别的御医连太子的差事都不应呢?”

裕杰心中一沉:“你是说……”

逸飞道:“她们表面推说太子病重不敢擅专,但郎官也识得药方。太子在黄老御医出宫之后、郑大夫跳出来之前,多年顽疾发作都未曾换方子,为的便是黄老御医出宫前,偶有一次为太子用阿芙蓉立竿见影,她们便不顾太子发病境况如何,一味糊弄,只在配伍的甘草上略有加减。”

裕杰呼吸都急促起来,一张俊脸气得通红:“她们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么?”

逸飞讽刺一笑,道:“倒也不是她们存心的,只是一群汲汲营营的草包罢了。只会在官场上下相护,现今谁还在读书学药典?更别提这些年来,与麟国连年征战,交易难通,波斯与天方之地的羊皮医书何等贵重,竟在御医所随意堆在角落之中。我才来的前五个月,足不出户地打扫保养那些书籍,又在郑大夫指点之下研读,方知远方医术已有许多变革,而我们的御医所大夫们,凡事只把旧典拿出来一番,抄一张方子,便敢让宫中贵人们服用,何其放肆!”

裕杰缓缓闭目,额角颈边有青筋微微跳动。

逸飞道:“我昔年幼小,刚学医时,曾因热毒侵体而病,宫中来的御医却连开三天温补方子,险些要了我的命。若不是自己懂得一些,吃了些发散的药物疏通开了,只怕现今也是落下根来。郎官,需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病本就是绵延苦痛之事。她们如此治法,天长日久勾了太子成瘾,神思恍惚不知痛楚,便不会和她们计较。这哪是治病之道!而郑大夫雷霆手段,施针断药,是为太子长远打算。郎官且看太子今日有多少苦痛,昔日便受了多少疏忽。”

裕杰声音颤抖:“若不是……郡主告知,到今天我还蒙在鼓里。”

太子对贺翎出力,何止呕心沥血。从朝堂到后宫,竟然都落得孤立无援:雁将军痛失凤凰,悦王储独木难支,郑大夫默默缄口,他与灵竹又困于男儿之身,不可过问政事。若不是玉昌郡主无所畏惧,敢于点明此事,他现今还怀疑错了人,并未将朝局上下的腐朽之相放在心里。

裕杰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和逸飞感慨:“贺翎开国,才经四代啊……”

此刻他才感到,他平生遇见的所有事,都没有眼下这件事情重大和复杂。而且在这件事上,他根本无从着力。他的家世、他的关系、他的身份、他的权势、他的钱财,都没有办法帮到他一星半点。

除此之外,难道只有一颗守护太子的心,一条能为太子牺牲的性命?

公孙裕杰,你只是孑然一身,又怎么能够保护她!

就连云皇也无法撼动的局面,他们区区几位新锐年轻人,又怎么能力挽狂澜?

这是第一次,裕杰尝到了无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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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飞见他失意与愤怒,心中理解。但此事并非一朝一夕可改,也只得蛰伏过严冬,待太子回春,再徐徐图之。

裕杰握着的双拳无力垂下,又将衣袖一振,抬起了头。

逸飞心知他想通,正是下定了新的决心,便向他道:“郎官也不必着急,太子最近畏寒虚弱,正因刚刚摆脱那药的纠缠,正是最痛苦的时候。郑大夫已经研出接下来的调理之法,不出半年,太子渐渐可恢复。但在期间,为防余毒入脑络,我与郑大夫仍会行针为太子封住脑络、打通其他穴道,最迟在过年前,余毒便可排尽。到时太子身体无恙,再为皇上助力、朝堂栋梁。兴利除弊之事何愁不成?”

裕杰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他之前心中惴惴,是因朝堂上下不成文的默契——善王心思难料,素有不臣之心的传闻,她却毫不在意,我行我素。

在这之前,他甚至怀疑玉昌郡主是为善王扫清障碍而来。虽说善王储芷瑶不是善王亲生,却是善王府正正当当族中过了定的继承者。善王一代未成之事,芷瑶再推一把,倒也可坐得最上首那张九凤金椅。

而一个病入沉疴的太子,便是这关系中唯一的窗户纸。

虽然裕杰也不确定善王府之意,但见玉昌郡主自己能做主,胸有成竹之相,该是真心救治。

且沉住气,看他收效是否如所言这样好,不然,终究还是不能全放下心。

送走逸飞之后,裕杰面对均懿的睡颜,默默下定决心:“太子,后宫之中依仗单薄,正是用人之际。若这注定是我一个人的秘密,那我便独自守着;若这注定是我一个人的责任,那我便独自扛着。只要能护太子你平安,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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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悦王府。

悦王储雪瑶身着纱裙,在院内乘凉。今年夏季来的好早,热得人好生难受,正值五毒横行之日,家中又燃起处处艾草,竟是平白又热了几分。

远处艾草燃烧的烟气渐近,不由她皱起双眉,檀香折扇轻摇。

突然间手边一凉,却是一碗冰镇酸梅汤放在了那里。接着,雨泽便坐在了石桌另一边,托起另一盏酸梅汤来,道:“家主,请。”

雪瑶应了一声,道:“你先用便是。”

雨泽便不推辞,浅饮两口,放下白瓷盖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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