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去管烨池
下了马车，司璃音韵意两人跟着芸安，穿过长长的宫道，终于来到寿春宫前。芸安领着两人走着，在一处亭阁前停下。芸安对韵意说道：“姑娘就请进去等待吧。”
韵意迷茫地进了亭阁中，芸安转过身来对司璃音说道：“夫人请跟我来。”
司璃音却并不再紧随其后，停住问道：“我不是与韵意一起见太皇太后么？”
芸安脸上泛起笑意：“见是要见的，只是见之前，太皇太后先在管烨池旁为夫人您准备了宴席……”
“韵意同我一样，皆是五王府的人。芸安姑姑，她可不再是寿春宫的奴婢了。若有宴席，她自然应和我一同参加。”司璃音静静道。
芸安没想到司璃音会忽然道出这么一番，她得了太皇太后的意思，本就是要将韵意和司璃音分开，以免到了管烨池，两人互证，便是太皇太后自己惹了麻烦。此时司璃音却拿五王府来呛她，芸安有些为难。
“哎呀，司夫人。太皇太后既然安排韵意姑娘到这儿等着，那便是太皇太后自有自己的思量嘛。”芸安笑着，说话时刻意将“太皇太后”四个字咬的很重。
司璃音明白芸安又是拿太皇太后来压自己。但眼下到了四处皆危的寿春宫，司璃音自然不可能再像在王府中时那般言听计从。
“那我等韵意见完太皇太后，再同她一道去管烨池。”
“你……”芸安有些生气，然而司璃音的脚如生了根，不肯在挪动一步。芸安不敢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她倒是可以强迫司璃音离开，但司璃音腹中的孩子令她百般顾忌。
“哎！”芸安最终一跺脚，看向司璃音的眼中有难掩的恨意：“你等着，我去问过太皇太后！”
说罢便跑着离开。
司璃音看着芸安的背影，她自己镇静的神情下也有几分不安。谁知道太皇太后在盘算着什么，为何非要将她和韵意分开？管烨池？司璃音从未听说过寿春宫有这等地方。
司璃音的眉头渐渐蹙起。她看向阁中坐着的韵意，发现她也是一脸忧色。
“她不肯来？”
“是的。”芸安凑近自己主子，细细说道：“说什么韵意已经是王府的人，自然要跟自己一齐来管烨池……”
太皇太后面上浮现一丝愠色：“她倒是会说。”
“可不是嘛。”芸安皱着眉，“主子，司璃音是不是发觉什么了？”
“发觉？”太皇太后笑了起来，“哀家就让她同韵意一齐来管烨池，她还逃得掉？司璃音的确是个人精，不好把握；但韵意那小妮子，被哀家捏在手里死死的岂不是易如反掌？”
芸安听着，笑了起来：“太皇太后果然妙算。韵意那个憨样，就算司璃音叫上同她一起，也坏不了什么事。”
“嗯。”太皇太后点头：“呆会她们进来，寻个由头便把韵意支得远远的。那个小妮子，还有胆说一个不字？”
“韵意，我之前便有听说，你是由太皇太后这寿春宫出来的。”司璃音轻轻道：“寿春宫的事情，你应该很熟悉吧？”
韵意老实回答：“夫人，实不相瞒。我以前只是寿春宫洗浣房的粗使丫头，对寿春宫……实际上并不怎么熟悉。”
洗浣房的粗使丫头……
“怎么会。”司璃音不相信，“你姑姑不是芸宁，她难道没有提携你？”
“姑姑说，伺候人最重要的就是踏实。在洗浣房做几年，性子稳了，再另作安排；另外，我进宫才几个月，姑姑若过分照顾我，只会被其他人说了闲话。告到太皇太后面前，反而折腾了姑姑的名声。”
“可是据说你在寿春宫前的宫道上，为王爷舞的《寄魂曲》好看得很，倒不像是粗使丫头会跳的。”
韵意心中有些小心。没想到这司璃音，表面看上去与世无争，实际上已经将自己来历弄得清清楚楚。此时这么问，是要兴师问罪么？
韵意便忐忑地回答：“夫人，当日那一舞，我只是情之所至，便跳了，未曾想会正巧被王爷看了去；至于《寄魂曲》，那是我家乡有名的舞曲。我随便跳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实际上，我知道我在寿春宫前，在王爷面前跳《寄魂曲》，已是出格。姑姑若知道，必定会怪罪我，责骂我不安分守己的。”
“安分守己？你若安分守己，现在还呆在这寿春宫里做粗使丫头。”人，有的时候的确需要争一争。司璃音。她不怪韵意，也没有怪她的必要或权利。若是韵意从她这儿分得了万俟凛的宠爱还好说，可韵意压根没有。况且，她也从未把那些所谓的宠爱放在心上。
只不过如今，韵意算是彻底荒废了芸宁所说的那些“安分守己”的教导？
司璃音脑海中慢慢回想起芸宁的模样，明明那样趾高气扬、狐假虎威的老妇人，韵意说的和自己见到的，可是同一个人？
“你在寿春宫中，可听过‘管烨池’？”眼见似是因为回忆起芸宁，韵意眸色间欲泫，司璃音急忙调转了话题。
“管烨池？”韵意的泪便是止住了，“我未曾听说过。只是如今寒冬季节，去池堰做什么？”
韵意未曾听说过管烨池，司璃音心中略微有些惶惶。然而不得已，她又不得不去。
“司夫人！”芸安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司璃音的思考。司璃音循声看去，芸安的两扇嘴唇上下张合。
“太皇太后准了。你们俩快走吧。”
韵意眸子里有懵懂。她不清楚司璃音为何非要与自己同行。那点可怜的王府的归属感和认同感，韵意知道那并非自己孜孜以求的。但既然太皇太后已许了，若是冒犯也是司璃音开的头，这样想虽然有些幸灾乐祸。
韵意跟上芸安的步伐，一边忽的挽住司璃音的手：“夫人，咱们一起走？”
芸安听见声响回过头来，看见两个人挽住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屑的嘲讽：“感情这么好，真以为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