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转交礼物
玉无心似是想起什么,正色道:“以后无事,你不必再如此大张旗鼓来这儿。”
“那侧妃虽愚笨,但不蠢傻。她此前试探,便是已怀疑,我别有居心。”
十一郎笑着答道:“堂主,她若怀疑,我们便刻意坦荡。她岂不是无处再怀疑?”
“再者,方才堂主所言,我们不是要离开这泠然居了么?何必依然顾及侧妃?”
玉无心唇边一抹冷笑,说道:“她是五王府的侧妃,偏偏觉得自己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凰命格?哪怕脑子不好使,心眼也比其他人恶毒些。你行踪妥善些,别叫她发现,他日我离开,她便无法以此作为证据而拴住我们。”
这段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十一郎猛然明白。
“可……堂主,我们本就是‘别有居心’……”十一郎说道。
玉无心闻言,谨慎地看了一眼十一郎:“你这胡乱说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十一郎痴痴地笑着:“堂主,我跟随您这么多年。您也知道,我这毛病,轻易是改不了了的哈哈。”
愈是得意,笑声愈是刺耳。玉无心没兴趣多听,他一伸手,由较近的树旁剥下一片树叶来。
十一郎停住笑:“堂主现在要吹奏吹动蛊毒的曲子?”
“不错,我想司璃音,应该也考虑得差不多。”玉无心笑着,眉目间是信心十足。他觉得司璃音已经考虑地差不多,然而司璃音却迟迟未到泠然居梅林来给他答复。所以,玉无心此时再通过笛声来提醒司璃音。
冬日寂静的夜空里,破空传来断断续续清亮的笛声。
“真是奇怪。”韵意靠在床边,她夜不成寐,便听到这声音:“大半夜,是谁敢在王府里吹奏?”
尔雅本是睡了,此刻被这声音吵醒:“而且就像在咱们周围吹似的。谁这么缺德?姑娘,要不然我出去看看?”
“我们初来乍到,司夫人尚且都没说什么,我们去只是喧宾夺主。”
尔雅挠挠头:“姑娘想得可真是周到。”
卧房里,司璃音早已醒来。
是清亮的笛声,不是往日摄人心魄令自己压抑的鹧鸪声。司璃音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抚着自己胸前,感受到心脏专属于自己的跳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活。
笼花虽离开,然是带着蛊毒离开的。司璃音默默想着。她阖上了眼睛,这一觉,比之前安稳太多。
一曲奏罢,玉无心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弭。
“堂主,怎么了?”十一郎察言观色发现玉无心脸色不对劲,问道。
按理,催蛊曲吹奏,蛊母应该有回应;但自己却没有接收到来自冰璃馆的回应。是哪里出了纰漏?还是自己吹错了曲子?玉无心迟疑着。
“没什么。走罢。”玉无心表面保持着安之若素,心中却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惊讶。
难道……煮熟了的司璃音,还会自己飞了不曾?蛊毒本是万无一失的法子。与其说玉无心不会怀疑其他,倒不如说玉无心是无比相信自己的蛊毒。
翌日。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司璃音起床时,见丫鬟元元靠在门边,手上端着个盒子怔怔出神。
“不冷么?”司璃音问道:“在做什么?”
“啊,夫人。”元元回神,奔到榻边急忙扶司璃音。
“一大早,便有人送来了这个盒子。”元元将那盒子递到司璃音眼前,口中说道:“说是想请夫人代为转交的东西。”
“转交?”司璃音扬眉。
“是啊。没头没尾的一些话,奴婢瞧着那人从来没见过,那人说话也很少。奴婢还不晓得他是谁,他便走了。”
元元刚来王府,许多人不认识也是正常。司璃音知道问她也是无用,轻轻嗯一声:“先放到桌上吧。”
“是。”
这时玉滦进了来,见司璃音起床便也过来搭手。她看见桌上的木匣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夫人,那就是丛竹大人送来的东西么?”
“丛竹?”元元重复道:“玉滦姐姐,原来那位大人叫丛竹?”
玉滦看了一眼司璃音,见后者神色淡淡但并无反对厌恶之意,便继续说道:“正是。那可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丛竹大人。”
元元嘴巴张成大大的,足以显示内心的震惊。
司璃音面上一派平和,内心却颇不宁静。丛竹送了东西叫她转交,却不明言转交给谁。而丛竹又自己似乎不愿意与她见面的意思。
司璃音将木匣子拿到眼前,木匣子没有锁住,司璃音想了想,还是没有打开。
“去墨香斋。”司璃音起身,淡淡道。
“墨香斋?”玉滦很惊讶,因为去墨香斋必然见到其他几个院子的丫鬟,司璃音自己面对讥诮和嘲讽时当然能安之若素,玉滦自己却知道自己并没有如同主子那般泰然的本事。
“我陪夫人去吧。”元元看见了玉滦脸上的迟疑,便说道。
司璃音不置可否,她淡淡扫过玉滦一眼,看见她脸上努力掩藏的难堪。
元元刚来王府,并不知道墨香斋究竟是什么地方;但当她随着司璃音来到墨香斋时,看见院子里站满了人,其中大多数还是高冠加缨的贵气打扮,心中有些犹如初临大世面似的,被震惊到。
“夫人,墨香斋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况且我看这些人,并不像是咱们王府里人的打扮。”
“墨香斋,淬菁馆,”司璃音缓缓道,“这两个地方你要记住,不是你能随意出入的场所。”
元元点头:“夫人这样说,这两个地方应当是王爷处理事务的地方了吧?夫人放心,奴婢懂得的。那些事情,我们身为女人,应当是连过问都不要过问的。更遑论我只是个奴婢,又怎敢乱跑到这儿,来自取其辱呢?”
元元脸上笑嘻嘻地说着。
“你倒是很机灵。”司璃音道。“其实并非一定有男女之别。只不过,堵住悠悠众口罢了。这世上,会说话的人太多。”
元元听不懂司璃音这话:“夫人说的,奴婢怎么越发听不懂了?”
“我说,并非是要你听,不过因为我想说。”司璃音笑道:“人有了倾诉的欲望,而对象是谁,往往是不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