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无心有心
元元听得迷糊,却知道自己再问司璃音也不会解释给自己听。
“那……夫人此时可是去找那位……丛竹大人?可眼下院子里人这么多……”
司璃音也见到墨香斋院中人数之多而且大都是朝中官员的打扮,不知道是万俟凛又做什么事情惹得这些自恃之人不惜屈尊到王府私邸来谏言?
司璃音还未回答元元的问题,旁边一个小厮眼熟司璃音,便上前对其说道:“夫人,内眷未得令不得见外人。夫人若有事,可以先去偏厅等一会儿。”
司璃音见院子聚集那些人正三五成群、围在一团,面色焦急,叽叽喳喳却也让人听不清究竟在说什么。
司璃音便开门见山:“丛竹可在?”
这小厮脸上露出几分歉意:“真是不巧,夫人。丛竹大人才陪着王爷去司孺人的玉烟轩了。”
玉烟轩……
司璃音点头:“好。那我等王爷回墨香斋回来再来。”
“哎。”这小厮松口气般,忙不迭地送司璃音离开。
“夫人,那玉烟轩里的司孺人,很得宠吗?”元元搀扶着司璃音,好奇地问道:“奴婢听说,您其实和那位是亲生姐妹。”
“既然是听说,便不要问我。”司璃音慢慢道:“哪日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自己确信无疑,再来向我求证可好?”
元元后悔地想打自己嘴巴:怎么说话之前不会想一想可能的结果。
司璃音眉头微微蹙起,其实是在思索另一件事情。
不惜去玉烟轩同司如烟虚虚假假,也不愿意同方才院子里那些人沟通。与其说是万俟凛作为监国听不进臣子肺腑的“诤言”;司璃音更疑惑究竟是什么“诤言”让万俟凛借司如烟来躲避?
司璃音很清楚,躲避这个词,对于万俟凛来说并非上上之选。
“回冰璃馆。”
还未回到冰璃馆,玉滦先跌跌撞撞跑出了门来。
元元见了急忙上去扶住她。
司璃音问:“何事慌张?”
玉滦仰头看着司璃音,回答道:“夫人,有一个外客来了咱们冰璃馆。”
冰璃馆是王府的内院,同其他女眷住的地方一样,若没有王爷或侧妃的允许,外边的男人是不允许到访的。
这便是玉滦慌张的原因。冰璃馆忽然来了个从未见过,又没有王爷的允许的男人,堂而皇之地进了冰璃馆,还言之凿凿要见司璃音。
元元不知道此事严重性,便不知道玉滦为什么这么慌张。一个寻常的外头男客罢了,方才自己同夫人去墨香斋,可是见到许多外人了。
“先进去再说。”司璃音总结性发言。
穿过回廊,司璃音看见正厅赫然站着的那个白衣的身影。
身形分明是司璃音见过并且熟悉的,司璃音心中有了谱,信手大步走了过去。
正厅中白温初正招待着玉无心。不得不说,白温初除了医术,演戏也很厉害。司璃音肉眼可见的,白温初同董游分明是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人。白温初本身聪明骄傲,而董游的性格却是懦弱酣实,这两种性格无一互通之处,白温初却能不露马脚地扮演好董游。不得不说,他为查出白温言的死因,做出了很多。
“玉公子,请喝茶。”白温初将茶递给玉无心。玉无心却站着,身姿分毫不动,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温初,似乎是想要把白温初披着的“董游”的外衣看穿。
“我记得,先前第一次来冰璃馆时,给我奉茶的,不是你。”
白温初脸上露出衲衲的神情,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小的沏的茶不合玉公子胃口。请玉公子莫见气,小的,这就请别人来为玉公子沏茶。”
“切。”玉公子轻哼一声,终是接过了白温初捧过来的茶杯:“我也没有说你沏的茶不好。”
玉无心轻轻抿了一口茶沫,忽然一抬手,便将茶水尽数倒在白温初的手腕上。
司璃音心中一惊。
白温初将头低着,手却纹丝不动,依旧将托盘持平得稳稳当当。
“何不装蒜?”玉无心冷笑着,才将空了的茶杯放在托盘上,一面咬牙说道:“那日你也在寺庙里不是吗?你现在应该很清楚,我是谁!”
下一秒,玉无心却被司璃音重重推开。
司璃音拿走白温初手上的托盘递给跟上来的元元,再掀开白温初的袖子探查着伤势。
“怎么样,有没有烫着?”司璃音问道。她很清楚一双手,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是何等地重要。
白温初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退后几步:“多谢夫人关心。小的没什么大碍。”
“何必呢,司夫人。”身后传来玉无心不咸不淡的话语:“你们都知道我要什么,却都装傻充愣,做出这副相安无事的模样。难道我此时来冰璃馆,只是为了同夫人你寒暄的吗?”
司璃音静静回头,对玉滦和元元侧目:“你们带其他人先下去。”
“是。”两个丫头已经瞧见有些不对劲,便急忙告退。
“原来夫人是怕人多口杂?”玉无心笑着:“夫人以后不必担心。若以后觉得加入我们冥崖楼,再有嚼舌根的,杀了便是。”
“你们凤冥圣族,最不缺的,便是人命的草芥。”司璃音静静道:“那我为何要你们这群血腥的刽子手一起?更何况,我有了身孕,我不需要赤淋漓的鲜血。”
玉无心扬声:“夫人这是,拒绝我了?”
“没错。”司璃音朗声道:“我不会成为你们的走狗。”司璃音更难以忘记,前世的自己,就是被凤冥圣族害得凄惨下场。这一生,司璃音在努力规避昔日的生命轨线。
“好啊!”玉无心嘴边的笑愈发深不可测。以前不知道玉无心真实身份时,觉得他这样的笑是代表温和;而今玉无心自爆了身份,司璃音代入进去便只觉得玉无心的笑十分瘆人。
“看来夫人是考虑好了。也罢,考虑这么多天,我既已给了夫人这么久考虑的时间,希望夫人便不要怪我没有给你多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