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出路
“我就正好告诉妹妹，这世间人心险恶，让她出嫁后再不像现在这样天真烂漫。”王为安的话引起王三小姐的不满：“哥哥，我又不是傻的，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经历了许多，难道我还是那个柳氏以为的，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王为安差点被妹妹这话给呛住，玉芹笑了：“三妹妹说的好，只是这柳氏，她是没去处的人，可是她也不能留在家中，至于檐儿……”
檐儿按说是该留在王家的，但他生母尚在，突然要他们母子分离，似乎也说不过去。檐儿，王为安也叹气：“所以说，柳家真的是挖空心思，不肯露一点点生路，至于岳父那边……”
“柳家找人弹劾，不过是为了阻止父亲出面，让柳家不敢轻举妄动。但我想着这件事原本就不该让父亲出面，至于弹劾，父亲为官这么些年，也是经历了不少风波的，他怎会把这样的小风波放在眼中？”玉芹反过来安慰王为安，王为安这才放心：“如此就好，我就担心岳父因这一事，再不肯认我这个女婿，这可如何是好？”
玉芹晓得王为安担心的是陶家不认自己为女儿，只是用这种方法说出来，于是玉芹故意道：“父亲不肯认我，是不是你就不要我做你的妻子了？”
“不管你姓什么，姓陶还是姓刘，我都只知道，你就是我的妻子，谁也无法把你抢走，也没人可以代替。”王为安的话让王三小姐捂脸：“哥哥，我可还在屋里呢。”
玉芹噗嗤一声笑出来：“活该，活该被妹妹说。”王为安也笑了：“好，好，我活该被你们说，让厨房准备晚饭吧，我饿了。”
“对啊，我们一家子就要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害怕。”王三小姐也在一边点头，王为安又笑了：“这是多亏有你嫂嫂，若不是她把柳氏带回来，柳氏真要寻死，寻死真成了的话，那就更是无法解开的一团乱麻了。”
王家在这边庆幸柳氏没有死，柳大爷这会儿也在和柳二爷吵架，吵的原因，自然是柳二爷今日救下了柳氏的事情。柳二爷原本还想听自己哥哥说呢，但越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对柳大爷道：“哥哥你是疯了吗？什么叫柳氏要死了就好了，王家就越发万劫不复了。这是一条人命啊！”
“我就说你读书读傻了，你这会儿既然已经知道了爹爹的用意，你为什么不帮着爹爹，而是要帮着王家？”柳大爷看着弟弟也是气不打一出来，柳二爷冷笑：“什么叫我要帮着爹爹，爹爹做的事情原本就不对。姑母的死，今儿王大奶奶也说了，并不是爹爹想的那样，原本不过就是个误会，而且是个那么多年的误会，为什么哥哥你没想过爹爹当初是听错了，恨错了人，而是要帮着爹爹，越陷越深，越错越大！”
“你竟然质问我？王家的人是什么样子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他们阴险狡诈，怎么可能没有对姑母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那个丫鬟，后来也自己上吊死了，她娘家也没来寻麻烦，足以证明，就是王家当初做了亏心事。”这三十年来，如王为安所说，柳大爷只有报仇这一个念头，自然已经入魔，自然也不能承认，当初可能错了。
“哥哥，你还是我哥哥吗？嫂嫂要见到你，只怕都不相信！”柳二爷用手捂住脸，不忍心看柳大爷这会儿的神情，提到柳大奶奶，柳大爷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怎么，你嫂嫂知道了？”
“那天，王大爷是在嫂嫂面前，和爹爹说话的，你想，嫂嫂这么聪明的人，只怕也猜出不少了。”柳二爷的话让柳大爷神色又变了变，柳二爷原本以为柳大爷是想通了，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谁知柳大爷已经笑了：“你嫂嫂知道也好，横竖这件事，她也该知道了。”
“哥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柳二爷更是感到不可思议了，伸手想去摸柳大爷的额头，柳大爷已经把柳二爷的手给打掉：“我没发烧。”
“可我觉得，你已经病了，病了很多年了。”柳二爷的话让柳大爷又想和弟弟吵架，夏婆子走进来：“大爷，柳七来了。”
“让他进来吧。”既然已经揭穿，那柳大爷也就不用掩饰那么多了，夏婆子看着柳二爷：“可是，二爷在这……”
“我让你叫他进来，这是我亲弟弟，难道他会出去乱说。”柳大爷都快发脾气了，夏婆子没有说话，回身很快就带了柳七进来，柳二爷从不晓得，自己家中还有这样的下人，看起来一身都带着不好惹意味的人。柳二爷惊的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掉在地上了。
柳七却像没有看到柳二爷一样，对柳大爷行礼：“大爷，老爷往这边来了，也许后天就能到了。”
“爹爹来了？”柳二爷惊讶地问，柳七却像没有听到柳二爷的话一样，只是看着柳大爷，柳大爷点了点头：“爹爹来了也好，你先下去歇着吧。”
柳七对柳大爷行礼后退下，等柳七走了，柳二爷才对柳大爷道：“哥哥，家中从没见过这样的下人，而且他……”
“他原本就是个死囚，十六七的年纪，就和人斗狠，失手杀了人，原本该秋决的，爹爹正好路过，因此想了法子把人从牢里救出来，从此就跟在我身边。”柳二爷从小就是良民，现在当然还是，听到自己哥哥轻描淡写说了这样一番话，差点就掉在地上了：“哥哥，你怎么这么大胆，这样的人怎么敢用，再说，再说……”
“为什么不敢用？没有路的人，才能用的更顺手。”柳大爷冷冷地说，柳二爷用手扶着额头：“我怎么觉得，哥哥，你根本就不是我哥哥。”
“我当然还是你哥哥，这些事原本你都不应该知道的。”柳大爷把柳二爷的手给拉下来：“你该是出生于富家，从小父母疼爱，哥哥也很疼你，然后你就好好地读书，博个功名，光宗耀祖，这些事情，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可是，我姓柳啊！”柳二爷又想到白天和柳大爷的争执了，柳大爷笑了：“所以你该回去，不要把姓王的说的话都放在心上，若我和爹都没有回去，那你就要撑起这个家，你嫂嫂是个很果决的妇人，你要多听她的，等以后……”
“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和爹爹，都想到最可怕的地方去了？”柳二爷睁大了眼，柳大爷笑了，笑容在柳二爷看起来有些阴森：“你我虽是一父所出，可是从小爹爹对我，和对你是不一样的。爹爹告诉我的是，要记得柳家当初是怎么被王家对待的，王家的人都该死。他们不该活着，不该享受富贵。原本爹爹有更好的计划的，谁知却被那个女人撞破了。”
柳二爷没有忽视柳大爷说那个女人的时候，眼中透出的杀意，这杀意让柳二爷不觉打了个寒颤，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问出：“哥哥，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今儿的王大奶奶。”
“你不用知道这么多，你这会儿先回去睡一觉，然后等到明天一早，我让人送你回去。”柳大爷收起思绪，对柳二爷又是满面笑容，但这会儿他的笑容看在柳二爷眼中分外刺目，这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哥哥，不是。但是，柳二爷也晓得，自己劝不住柳大爷的，这仇，似乎是越结越大了。
柳二爷这一晚是辗转反侧，柳氏这一晚却睡的很好，当天渐渐亮起，柳氏看着天边的曙光，心中也下了决定。
“出家？”玉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柳氏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柳氏听到玉芹话中的疑惑已经笑着道：“是啊，这会儿，除了出家，我又哪里还能寻到路呢？”
“或许，我们还有别的法子。”这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就去伴青灯古佛了，玉芹着实还有些不忍！
柳氏淡淡一笑：“法子，没有别的法子了。我已经心如死灰，况且，我要活着，活着告诉檐儿，告诉他，他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陶妹妹，我会把檐儿带在身边，毕竟这会儿他还离不开我，等他满了十岁，再把他送回王家。”
玉芹想长声叹气，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作的孽啊？如果柳老爷知道，当初的确是他误解了，那他会怎么想，还是会像柳大爷一样，已经入了魔，再也解不开？
柳老爷是第三天到的，柳大爷把父亲迎进客栈，刚说了几句，柳老爷就道：“我来，是想把这些账，一起算算清楚。”
“父亲，您不用亲自来，有儿子在这里，倒是二弟，父亲最好把他带走。”柳大爷的话让柳老爷微微摇头：“我思来想去，王家的说的有句话是对的，既姓了柳，又怎能置身度外，所以我来了，要报仇要算账，都一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