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国库空虚
见沈知画忽然不说话，衍之这才反应过来她会错了自己的意，不由笑道：“你瞧你，还是这么生分，我不过是想到些别的。你再说说看，陛下可有透什么口风？”
沈知画这才放下心来，想了想道：“陛下似乎在皇子殿下面前叹了口气，说殿下与他都是老实人，不会做生意，不如那些臣子，个个都是个中高手。”
衍之闻言眉角微微一动，然后笑了起来。
她将沈知画轻轻拉了过来，附耳嘀咕了一阵，沈知画半信半疑的问道：“可行？”
衍之笑道：“自然可行。既然陛下已经知道二皇子不擅经营，如今说与他听，不过是想用他来递话罢了，你就这么办，瞧瞧那些大臣们怎么表态。”
沈知画闻言细细一思量，觉得当真是这么个道理，自己一时间担心没有钱，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不由得对衍之越发的佩服，起身就要再度行大礼。
衍之哪里肯依，急忙扶住了她，姐妹俩又叨叨了一会儿，沈知画这才悄悄的回了宫。
据说，第二日的早朝之上，二皇子顾默成掷地有声，率先捐出了自己的一千亩封地，并且号召诸位大臣为国分忧，有钱的都捧个钱场，没钱的也捧个人场，而后宫之中，皇子妃沈知画也立刻响应，号召六宫诸位妃嫔都捐出自己的部分首饰充盈国库。
此举一出，顾江留龙颜大悦，直夸二皇子夫妇识大体。
诸位大人一见顾江留如此，心知肚明这是父子俩唱给他们看的双簧，即便再不情不愿，也不敢多说什么，都纷纷解囊主动捐赠，只不过嘛，这些大臣们所捐的银两，当真就只是走走过场罢了，其中也不乏痛恨二皇子顾默成的，这群人中，当然就数太子顾凌天最是恨啦。
刚下早场，顾凌天就拂袖快速离去，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那点儿家底，就这么一会儿就去了大半，他还要笼络人心，这钱可真是不够了。
顾凌天痛恨顾默成，想他一个有妻子傍身的皇子不用去笼络大臣，必定是比自己有钱得多，如今自己要表现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拖自己下水，分明就是落井下石！
顾凌天越想越气，一脚踢飞了路边的石子，石子翻飞而出，扑通一声落进了不远处的池塘里。
顾凌天一抬眼，顿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林展，想起那一纸合同，顾凌天冷哼一声，快步走到了林展的身后。
“岳丈大人别回身，继续走。”顾凌天淡淡道：“今日之势你也见了，昨日的红利可都赔进去了，岳丈大人要不要另辟蹊径，再多些赚钱的路子？”
“殿下的意思是？”林展缓缓而行，果然没有回头。
“我刚认识了一个西北来的厨子，做的菜那是一流，不若，岳丈大人出面开一个酒楼？”
“酒楼？”林展想起琼楼的盛况，不由得也有些心动，民以食为天，谁人不吃饭？自古饭馆酒肆生意都是极好，三教九流各有各的消费群体，像琼楼那样环境菜色都一流的酒楼，收益那就更不必说了。
“对，酒楼。岳丈大人消息灵通，寻块好地皮建个酒楼如何？”
“殿下觉得可行？老臣可从未涉足此道，毫无经验啊。”
顾凌天见林展又来油滑，心中不免有气，可终究是要求他，便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岳丈大人放手去做即可，出了事，不是还有我吗？”
林展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微微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说一答，到此时正好过了桥，顾凌天朝东，林展朝西，两个人头也不回的各自走了。
而同一时刻，衍之的嘴里也轻轻吐了两个字，“酒楼。”
顾轻尘眉角一挑，“衍之，你确定你要开酒楼？”
“确定。”衍之铺开桌上的卷轴，“这是京畿地图，琼楼在这里，几乎是京畿中心，生意已经十分稳定，我们抢不过，也没必要抢。所以我看中了这里。”
衍之手指指向地图一处，“这里离琼楼有两条街的距离，又是经商人和百姓入城的主要通道，在这里建一个，虽然离中心热闹之地有些远，可是最便于人落脚，何况，两条街的距离也不算太远，故而，这里最好，后面还可以建一个大院子，供客人摆放行李和拴马。这一特点，对于在京畿寸土寸金的琼楼来说，可是最佳的竞争点了。”
顾轻尘点了点头，十分认可衍之的话，可是他看着衍之，依旧不明白的问道：“可是，即便你要开酒楼，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衍之闻言一笑，顾轻尘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不由自主的往后靠了靠，心头发毛的小声问道：“衍之，你不会想……要我出面去找地、建酒楼吧？”
衍之闻言笑得更灿烂了，“孝王果然聪明，恭喜你，答对了！”
“我？我？我？！”顾轻尘嗖一声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确定我可以？整个北国都知道，我是个不务正业、寻花问柳、风流倜傥、吃粮不管闲事的闲散王爷！”
衍之淡然的抬头看着顾轻尘，镇定的道：“对，你，这个不务正业、寻花问柳、吃粮不管闲事的闲散王爷。”
顾轻尘看着衍之，眉头紧皱，半晌才认真的问道：“衍之，你刚才还少说了一个‘风流倜傥’！”
衍之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风流倜傥的孝王殿下，这下你明白你的使命了吗？”
“不明白。”顾轻尘笑着坐了下来，经过了最初的惊讶，如今他也镇定了下来，衍之素来做事都有分寸，如今会忽然要他来开酒楼，那一定是有她的道理，想起今早朝堂上的一幕，他双目微微一眯，难道……衍之早已得到了什么消息？
“不明白？”衍之淡淡一笑，“那我解释给孝王听听？”
“请！”顾轻尘唇角再度勾起了玩世不恭的弧度，眼底带着一丝敬佩，一丝得意看着衍之。
衍之忽然发现这样的目光让她有些无法自控的心跳加速，她急忙低头喝了一口茶，微微苦涩的茶味在舌尖荡开，让她的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
昨日沈知画走后，她细细思量了一番沈知画的话，才发觉这个聪慧的女子，不仅仅是来找自己讨主意，也是来提醒自己的，
想来也是，她那么聪明自然会猜到顾江留那么明显的意图，而自己的产业素来隐晦，她定然是怕直接说了会让自己难堪，故而才那么委婉的提醒自己要小心陛下会清洗众人的财产。
既然国库赤字，那么顾江留的手迟早会伸向臣子，自己的产业多少也必定受到牵连。衍之思索了一夜，觉得与其被动上缴，不如主动投诚。
这样一来，自己可以把明面上的收益分一些出去给顾江留，又可以保全自己大部分的产业，还可以在顾江留面前卖个乖。
只是，这产业她一直以来都运作得十分隐秘，此时若是全盘抖出，难免将自己暴露给顾凌天，思来想去，还只有顾轻尘最适合做自己明面上的掌柜了。
一来他身份特殊，在京畿可以说是横着走，有他当保护伞估计想动他的人也得掂量掂量，二来顾轻尘大大咧咧，对于看帐什么的估计也不会太上心，这样一来，生意就还是自己的生意。第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衍之觉得在合适的人选中，自己信得过顾轻尘，当然，这个念头也让衍之自己吓了自己一大跳，可事实就是事实，顾轻尘无论哪一点都最适合当这个明面上的人，所以，今日一早她才让青衣去叫了顾轻尘过来。
衍之心中主意定下，抬头看着顾轻尘，很认真的说道：“孝王你想啊，你是京畿出了名的不务正业、、寻花问柳、吃粮不管闲事的闲散公子。”
“还有‘风流倜傥’！”顾轻尘继续强调。
衍之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孝王素来在京中也是横着走的。我看中的这块地，老板据说十分难搞定，可是孝王你就不一样了，你出去只要往哪儿一站，一叉腰一伸手，那老板还不得巴巴的上赶着的把地给你？”
衍之说到这儿一笑，笑容狡黠得像只狐狸，“还有啊，孝王今早捐的银子，恐怕已经把自己的口袋掏空了大半了吧？这没了钱，你还怎么继续风流倜傥、寻花问柳、不务正业啊？”
顾轻尘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嘀咕道：“继续！”
衍之鄙夷的看了顾轻尘一眼，心想，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一提到不能寻花问柳立刻就认真起来了。
“所以，孝王你可以这样。”衍之说着，啪一声拍了一叠银票在顾轻尘跟前，面额之大，看得顾轻尘头皮一跳。
他不明所以的看向衍之，眼神带着询问。
“这些，是孝王和我合作的红利，这一部分你可以带去给陛下，让陛下入干股，以后红利都平分。”
“陛下？”顾轻尘终于明白衍之的意思，放松的靠回了椅子，“这酒楼都还没有开张，我怎么好就给陛下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