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改道回京
闵夙既然能找到这么一家清净的宅子,想必厨房里总会有些存货,就算没有肉蛋,能炒个爽口蔬菜也是好的。然而当她奔到厨房,只看到一个简陋到空荡的厨房。
草草舀了点粥打算垫垫肚子,才喝到一半,男人慢悠悠晃过来让她今晚不要乱跑。
“外头有什么人?”
男人说没有,“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今晚好好休息。”
“好啊,一路顺风。”她没有多想,吹了吹剩下半碗热粥。
男人微微一笑,“你也要去。”
唐苏忍不住睁大眼睛。她这次出来是与闵夙本无牵连,他回去就回去好了,和她又有什么干系?
对方看向她的眼睛:“怎么了?”
唐苏说:“我还有事,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面前这人身上藏着许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她有预感,和他在一起呆久了不会是好的选择。
“这不行。”男人却不容置喙,慢条斯理拾起勺子搅弄粥水,“京城有变,你得回去给个交代。”
听到这话,唐苏兴致大减地拿勺搅和着米粒,“我不过是闯江湖的混混,京城乃天子脚下,可轮不到我置喙。”
闵夙一个混江湖的,又能招惹什么大人物,总不会是姓谢的人家。
想到这里她又重重磨磨牙,她一不是皇室二不是重臣,身上还背着叛国嫌疑,回去不给添乱就算好的。谢云停嘴上说得好听,刘青云的确是下狱了,可前些日子都没听到他的判决书,唐家想平反更是遥遥无期。
她发狠似的端碗而起,将薄粥趁热一饮而尽,好像就能缓解内心郁闷似的。
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男人不打算多问,只道是朝堂上的事情,瞥见女人惊愕神色,他翘翘唇,问道:“你前头不是问我认不认识闵鸿么?”
唐苏本来已经打算放在一边不管,被他重新提起也正好解了内心疑惑,这回男人倒很干脆,说他正是闵鸿的徒弟,又说到了褚老头。
“褚老如今正在燕京等你。”他微微一笑,“似是为了你的婚约。”
唐苏握紧拳头,“你怎么得到这消息的?”
对方会说出这话,对着她换了样子的脸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十有八九已经知道她的另一个马甲。
尽管她目前还不想把唐苏和萧红画上等号。
看来这人的确就是梦里那位少年,但她心里更担心的是,她对那段记忆一无所知,或许在这之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才让她失了忆,并且觉察不出任何异常。
“你接近我,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过就是拉了对方一把,救人的行当是褚老头救的,收徒的事情也是他一手包办,闵夙就是要谢,也该谢褚老头,缘何来找到她?
更何况,有这样效用的东西,身体有损的褚老头显然更需要。
她爹一脉是单传,旁系亲戚有,但关系并不亲厚,这又是救人又是赠药的,要说对方是她直系亲属也不为过。
“哦?”闵夙那双笑眼上下打量着她:“的确是有地方用得到你,不过不是现在,你且好生将养着,到时有你派上用场的份儿。”
“我能有什么能帮到你?”她面色怪异:“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晓我这就是一个烂摊子,自身难保。”
男人负手在后走到窗边看着寂静夜色,摆摆手道:“褚老说你脑中有淤血,幼时经历忘了怪可惜。”
她微愣,“什么记忆?”
她只有那几片短暂的画面,再往下想就是一派模糊不清。男人说完就走了,脚步匆匆,隔壁门响了一下,鸡儿事和衣躺下的悉率声响。
夜深人静,她睁着眼睛侧躺在床上。
京城没什么年味儿,到了这不知名的边陲小镇倒是热闹,屋外隐约传来炮竹炸开的声响,狗叫声孩童嬉闹声若隐若现。
睡了好几天,眼下困意全无,她发了会儿呆,注意到男人还没回来,也犹犹豫豫坐了起来。
就着摇摆的烛光把衣服穿好,摸遍全身也知道几枚铜板,寄送书信委实少了些,她叹了口气,想着先出去看看有没有赚钱的路子。
屋里摆了些财物,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能拿,她先前的衣服不见踪影,如今这身还是男人给买的。
她并不知道这是哪里,男人也没提,走到街上发现出来遛街的人还挺多,街上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气。
至于他提到的不要胡乱出门,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抛诸脑后。
既然是褚老头找,她便回去一趟,正好问问那段记忆是怎么回事,除此之外,还得给几位师兄递信子。
她思来想去,决意给青山派投递。
青山派也算得名门正派,找个江湖人托付带话总是不难。
隔壁的气息趋于平稳,知道闵夙这人的听力一定不错,她轻手轻脚地关好门,纵步跃出小院。
托那碗黑糊糊药汁的福气,她发现自己对于内力的应用要比先前上了一个档次,内力也精纯许多。
就这么一会儿,街上人少了许多,夜风寒凉,她朝手心呵着气,根据风吹来的方向,估算自己还在北方。
她穿过街道,净往热闹的地方走,瞧见不远处的酒家,眼睛一亮走了进去。
由于条件限制,房间里没有易容的脂粉,也怕动静太大会惊动男人,她用的还是自己的脸,好在天寒地冻,拿布巾裹住下半张脸的人不在少数,因此她也不是特别突兀。
浅浅的弯月快要没过头顶,在地上投射出淡淡的影子,天还是黑的,纵道屋顶上极目远眺,能看到不远处黑漆漆的河面,和岸边零星的灯火。
那条大江看着不算宽,约莫是某条大河的分支,她心下微紧,心道这次回去还得要走陆路。
月色朦胧,唐苏在酒家前头停下脚,确定布巾掩好之后,才搓搓手弓下腰往里走。
酒馆比外面热闹许多,因着这里地处北方,里头的大汉喝多了,开始说起燕齐两国的事情。
在进门的这一刻,她忽然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