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他误会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谢云停长叹一声,道:“他的身份很高,对不对?”
唐苏一瞬间身体紧绷,口舌发干,眼里慌乱马上就要溢出来,她狠狠闭眸别过头,不想再看他。
察觉到唐苏的畏惧,谢云停点了点眉心,“你很害怕?”
他俊眉微蹙,面上一丝疑惑。唐苏这才发现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暗觉懊恼,退后一步拉开二人距离,指着窗外的艳阳天道:“今天太阳可这么好,可是不远处又有黑云,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天,我怕唐景洗去的衣服不会干,褚老头又不给他买新的。”
她本就是随口糊弄,谢云停却听得认真,认真说晚些的确要变天。
“你知道了?”唐苏呼吸急促,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谢云停平静的看着她:“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或许会坏事。”
“不重要?”唐苏一把拉住他,盯着他的眼睛喃喃道:“为什么你会这么不在乎……”
谢云停刚想说话,喉间忽然一痒,随即掩着咳嗽,脖颈泛红,声音也近嘶哑,唐苏伸手覆上他的背,正要往下拍,抬眼对上他眼尾的红色,忽然又顿住,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跳开老远。
谢云停依旧在咳,脸涨的通红,练连咳了好几声。
唐苏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她抿住唇角,说道:“我手上有油,怕弄脏你的衣服……”
她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替他顺气,但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她刚才的反应太大,这根本就不是觉得自己手脏的正常表现。
他没有回话,还是咳个不停,唐苏忍不住问他:“褚老头不是已经帮你调理好了吗?”
她一直不知道谢云停中的是什么毒,只知道对方体寒虚弱不能吹风,可一路走来谢云停的状态都很好,唐苏没想过他现在还会咳得这么厉害。
或者,是褚老头还藏了一手,没有彻底拔除?
唐苏皱着眉转过头,看着粼粼的水面怅然叹气,谢云停走过来,还没等开口,人又微微晃了晃。
她不知水池的深浅,只能看到里面有鱼,大约猜测有一人高。谢云停不知道是不是余毒没拔干净,脚步虚浮站不稳,这要是栽倒进去就是没被淹死也得喝上好几口。
唐苏只好过去扶了一下,这会儿也顾不得手脏不脏,谢云停顺着她的力道站定,力气大的一点也不像病人。
他低着头,声音低低沉沉,嗓子还是哑的,“你刚才为什么这么害怕?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对唐景出手,更何况他的父亲……”
唐苏不答,只问:“你现在能站稳么?”
他皱皱眉,唐苏顺势推开他。她又扔了两颗石子,纯当暗器练手,石子在湖面不停跳跃着,击打水面飞出老远。
谢云停看了一会儿,有样学样跟着扔,溪水泛起圈圈波纹。
唐苏闷闷不乐道:“我不想说,你也别问了。”
“他的确对你有些上心,不过唐苏……你别忘了,你是大燕人。”
他是谁?唐苏直觉谢云停误会了什么,但她没有否认,她乐得对方想歪,最好一辈子也别想起来。
他们在池边站了约莫一刻钟,然后跟着禀报的下人一起去谢惊风的书房,一路上不少门客与他们打招呼,走到书房门口时,唐苏已收了好些人塞过来的礼物。
谢惊风等很久了,看到谢云停立马把他拉进屋,“哥,消息都传出去了,咱们晚上就可以行动。”
谢云停接过他递来的地图,瞅了两眼之后就塞到唐苏怀里,“你熟悉一下。”
唐苏摊开一看,发现这竟然是一副皇宫的地图。她小时候也曾去过皇宫,不过那时候的宫院没有现在这么大,也不曾看到这么多条密道。
入口遍布床底,屏风后方,毛毯下面,还有大缸、水井,宫外有四个出口,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的正中,要是被皇帝知道,自己的皇宫已经被人打成了筛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唐苏察觉到了一点东西,但不敢深究。
看完地图,谢云停又捏着一封书信快速阅读。
唐苏抿紧嘴唇,负手站在书案前,俯视着谢云停,“我要知道你们今晚的计划。”
这要是放了往年,这时候宫门都该落锁了。这次因为前线随时都有可能兴起战争,皇帝忧心国事,穆晏海带头的官员也没个消停。
楚国不兴过年这种旧习俗,他们举国上下各个骁勇好战,是实打实的战斗民族,往大胆了猜,要是楚军趁着大燕欢度春日,忽然发兵刁难,倒霉的只会是大燕。
理由无他,大燕先前是以武为尊,以战挣名,穆晏海上位进行大刀阔斧的革新完善之后,文人的地步才拔高至今天的地位。可真要打起手来,这些只会动动嘴皮子的孱弱男人,只会是拖累,他们的决策,也全是笑柄。
谢惊风说:“今晚有个夜宴,主要大臣都会场面,你也要去,到时你就负责带我哥出去,说前些日子都在昏迷着,你带着人不好赶路,又怕刺客继续追杀,只好一直隐姓埋名,直到今天才回京都。”
唐苏犹有忧虑:“可我的户帖上面登记造册的时间……”
“不过是一张字帖而已,算不上贵重物品。”谢惊风挥挥手,“宴席上面,你需得主动提出,那些杀手受刘青云直系领导,另外你也怀疑刘青云与唐家叛国一案有关。”
他再一次打量她几下,说:“我那里有套衣服,尺寸应该合适,如今你要面圣,总要穿的隆重一些。”
唐苏挑起眉,“我记得你如今没有娶亲,也没有中意的女子。”
谢惊风的年纪也不小了,其他宗族子弟不说儿子,宠妾都是满地跑的,这几天住在瑞王府上,除了丫鬟与瑞王妃以外,她没有见过任何女子,谢惊风也不是穿越来的人,怎么作风如此老牌。
“特意叫人给你做的,有问题吗?”
唐苏:“……没有。”有人帮忙安排,她自然没有异议。
谢惊风皱起眉,想了想,又补充说:“花费了二十两银子,稍后将银锭送去管家那里。”
“二十两?!”她惊愕,“你做的是贵妃的衣裙吧。”
谢惊风慢条斯理道:“我想起,你曾从我这里坑蒙拐骗拿了五百两,要是按照市场价,那碗鸡汤也不过才值十两银子。”
“五百两是我的辛苦所得!”
“二十两也是我亲自选回来的。”谢惊风眯了眯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唐苏靠在墙上,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五百两,早在上京的时候就花在你哥身上了,哪里还能有剩。最后还动了我压箱底的棺材板,你真要和我算,还得倒贴我三十两。”
谢惊风反问道:“一百两就已经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三年,你是如何将五百两银子一齐挥霍掉的?”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谢云停掀眉看了他俩一眼,揶揄说道:“别说了,再敲定一下今晚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