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杀手身份
唐苏的心情淡了些，她忽然不很想吃，就给好友递了些，“来试试。”
水青青说饱了，“差点忘了，来找你还有事情要说。”
“什么事情？”唐苏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调哼了一声，“唐家的线索？”
后者踟蹰了一会儿，“这事儿暂时还没底，时间太久，当初有关的人员大多退居二线了。”
有关唐武的事情，这么多年还没摸清，水青青也十分无奈，“总之你再等等吧，我今天是来和你说个好消息的。那天在楚馆想要杀你的人，被我抓到了。”
唐苏问：“他们是哪一方的人？”
“还不能确定。”水青青道：“他们一路随着徐若兮上京，你们路上遇见的杀手，和他们使得刀具、身上的衣服出自同一处，大约是一伙的。”
“两个杀手很业余，进京之后，先是跟着徐若兮先是去了一家当铺，一家钱庄，之后来到唐家，我的人数次看见他们向徐若兮亮出了刀子，但囿于边上的人实在太多而不敢出手，直到看见徐若兮进了唐家，以为自己找到机会，下一秒你就冒头了。”
“他们偷袭我的时候，脚步瞬息无影，这两人不是蠢蛋，藏拙的成分居多。”唐苏想起自己和对方交手的片段，“你审人的时候须得多留意。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水青青闻言苦笑，“已经死了。”
“死了？自杀还是他杀？”唐苏难以置信，怎么说也跟她打的有来有回，怎么会这么弱？
水青青点点头，“是他杀，审人时用了点刑，他们吃不了痛就找了点，没等我挖出更多的东西，那两人就已疼得受不了，挣脱了绳缚，打斗间我的人误将剑锋送入他们的身体，一个伤在心房一个伤在脏器，没多久就断了气。”
他们只说出自己是齐国人，奉命来杀徐若兮，当她提起唐苏时，二人面上的茫然不似作伪，其中一个还反问她徐若兮什么时候有了武功。
单看身量，唐苏和徐若兮都是差不离的，或许唐苏只是替徐若兮遭了一劫而已。
打斗的细节在脑海里翻腾旋转，唐苏顺手揪了把草在嘴里嚼着，涩麻的感觉自口腔蔓延开，她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干脆扔到一边。
自打李解府上出来，她就彻底意识到唐家的事情并不是她一人在关心，这不是简单的家仇，这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是不老实的齐国在大燕进行的一次试探。
她并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的底牌，唐苏还没忘记，就在她要给柳扶楠递消息的时候，对方的消息就如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般。她当时只以为是军队回齐国了，如今看来，柳扶楠还是逃了出来。
唐苏深知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移动的靶子，要是在这时候主动和柳扶楠互通有无只会过分暴露自己的底牌。一个能使唤动野狗的人并不稀奇，但作为能训狗的老乡，这便弥足珍贵。
干柴烧的噼啪作响，水青青沉默片刻，忽然一饮而尽，抬眼又纠结又好奇地问：“我听说，你这么些年在江州，还有了一个儿子？”
“是有，怎么了？”
见她笑吟吟的啃着鸡腿混不在意的样子，水青青说着便观察唐苏的反应，“你或许还不知道，早些年你中了阴招的事情传到了有心人耳里，有组织有计划的在京中宣扬，人人都说你没死的原因是前天夜里和人孟浪，你当时已有婚配，就是冤大头谢云停，市井混子都嘲笑靖王爷死了儿子，还可以将没过门的媳妇儿迎进来，把父不详的唐景当亲孙子养，靖王爷气得胡子都歪了。”
“噗——咳咳咳！”唐苏被吓得酒坛都没拿稳，骨碌碌掉在地上滚了两圈，酒坛没碎但酒倒出去不少。
水青青还要说话，唐苏来不及心疼，赶忙打断她说：“可不敢胡说，可不敢乱攀关系，别人要说，你任他们说去就是，你放心，唐景不会入靖王府的。”
“可他明明——”剩下的话被唐苏塞了个冻干李，牢牢锁在了喉咙里。
水青青嘴巴被堵，一脸莫名呜呜叫了两声，顺着唐苏的目光望过去，拱门边，红栏拐角，谢云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双手抱胸倚在栏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陆横并没有洗去脸上的伪装，水青青正奇怪唐苏何故这么忌惮这个一脸麻子的男人，就被唐苏推着走到围墙边，“你先走吧，晚点我再来找你。”
她内心虽有疑惑，到底是跃走了，唐苏还没等舒口气，余光里瞥见谢云停走过来，顿时心里一梗。
天杀的，要是动作慢点，水青青就要说出来了。
“你好像很害怕我见到她。”谢云停走过来，“水青青，你朋友？”
唐苏还没缓过来，闻言连眼皮也不想抬，应了句是。
男人眸光淡淡，瞧见地上那一堆鸡骨头，眼里生出点兴味，“我听说你这几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里钻研厨艺，怎么忽然想要要打铁？”
愣了片刻后，唐苏才抬起眼，“想试着做个铁制的容器，找了许多师傅都没能成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成的，这几天闲来无事，真有些想吃爆米花了……”
唐苏捡起酒坛，打量他耳朵眼神，“咣当咣当是有些吵，我下回去京郊找个小作坊。”
谢云停点点头，他原本就可有可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这个，不过想到唐苏刚才对唐景生父如此忌讳的样子，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昨天夜里交到案上的那份文卷。
“我倒好奇，水青青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阳光透过窗柩，温暖和煦，窗边的海棠也开了，是难得的好天气，天朗气清，但燕京城上方的空气却污浊不堪。
京中流言传的沸沸扬扬，谢云停不但不出手遏止，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唐苏的好心情被这话隐隐破坏，脸上也带出些神色。
谢云停是个敏锐的人，他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并说了出来：“我在追溯唐家一案的时候，意外发现你在前一夜丢了清白，之后不久你潜回燕京，去了医馆就诊，当日的大夫如今健在，他直言你那时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唐景父亲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
他知道了？！
男人薄唇微张，一个名字咬在齿间要吐不吐的，唐苏的心弦紧了又紧，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睛，跳动的心脏似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