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偷袭不成
女人来这里，原来是要取王一棠的命。
“朋友，这里是大燕。”唐苏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要杀，出了大燕再说。”
“你们不能杀我！”王一棠惴惴不安，戒备而畏惧地盯着对面的人，被女人一记眼刀吓得面如死灰，结巴半天才朝唐苏蹦出一句：“救、救救我。”
“一边儿去。”不过是见了几具尸首，王一棠就能吓成这样，唐苏瞪了她一眼，“这不都是你搞出来的破事。”
大约是安逸的日子过多了，久居皇城的人只记得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没经历过战火连天的萧索。当年齐国曾踏破大燕门槛，江州失陷大半，唐武起兵打了数月才把人赶出去，而后就是经年累月的拉锯。
如今王一棠引狼入室，就要做好自食恶果的打算。
“锦衣卫吗？”女人负手在后，抬头哂笑，“我不喜欢杀人，但尤其喜欢杀锦衣卫。这些年杀过的锦衣卫，比路边的狗都多。”
唐苏啧了声，“这话可就不对了，锦衣卫统共五千余人，还是狗多一些。”
女人的手放在腰间软剑上，“我要杀人，凭你也拦不住。”
“看你的口气，好像锦衣卫都是废物似的。”唐苏抬头迎上她视线，抬了抬下巴冲她身后示意，“让你的手下滚远点，咱俩来打一架，今日我就要叫你尝到锦衣卫的厉害。”
底下有人出声：“首领，速战速决，不必与她们废话。”
闻言，女人眸中明显不悦，“如今倒要你们来教我做事了？”
那人心有不甘，小心翼翼地同女子说：“属下不敢！可是……”
“还不快给我滚。”女人大喝，那手下还要说话，袖子先被人捉住了。同僚对他摇摇头，拉着他退后数步。
原来女人就是他们的首领。唐苏想到刚才高个的态度，轻笑说，“看来你手下也不全听你的。”
女人嘴角讽意很深，“符颐带出的人，倒是个个令人讨厌。”
“好像你与符颐大人很熟稔似的。”
说着，唐苏挑起救了雪貂后随意扔在一边的木棍，举棍劈向女人，刹那间，女人屈膝，柔软腰肢弯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同一时间，女人左手袖中射出一枚短箭，被唐苏打偏方向落地后，正好钉在二人中间位置。
之前那枚短箭大约也是她射出的。
女人一击不成也不丧气，自怀中抽出软剑，如同鬼魅一般逼近。唐苏轻功虽好，却快不过她的步伐，只觉眼花缭乱，视线可及之处全是女人的剑影，长剑从下往上撩起，将她胸口画出一道笔直线条。
唐苏的衣服瞬间崩开，她提着的粗壮木棍也被女人削得看看只剩一半，她喘着粗气，这人的武功还要在赵承印的侍卫之上。
她旋身踏竹林而上，旋身轻跃，余光瞥见女人剑尖直指她咽喉，唐苏侧身落在地上，以木棍格挡同时抬掌相击。
这根木棍其实算不上趁手，她出来也只是想打探消息，没带什么兵器，只好与她空手接白刃。
唐苏拍掌而来，女人挽了个剑花，不偏不倚抬掌与她拼了一次内力。
二人来往数个回合，拼了内力拳脚，女人好像是故意吊着她打，明明能用到剑伤她，却偏偏别回腰间，与她赤手空拳地打。
唐苏被她击中数下，只觉头晕眼花，隐约觉得女人是在故意戏弄。
尤其是鬼魅身法，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好昨夜追她的不是女人，不然她还真不一定能跑掉。唐苏喘了口气，问：“喂，你轻功这么好，谁教的啊！”
阳光下，女人抬起头，秀丽面庞一笑，却布满杀意：“符颐没告诉你，有个戴面具的女人是你不能惹的吗。”
这她哪知道？不过是借了锦衣卫的名头装腔作势罢了。唐苏蹙了蹙眉，忽然嘲讽道：“符颐大人从未说过这些。”
女人听了却忽然一愣，双眼摇动目光复杂，唐苏摸不准她想到什么，但如今机不可失。
她心电急转，登时双腿微弯，如同一支蓄满势能的长剑，朝着女人刺去。
老头曾说过，面对高手，打不过就要快跑，跑不了，就给高手下毒。她跟着老头的时间极短，只学了轻功，旁的一概没学，下毒不行，又不想死，只好偷袭了。
等女人回过神，却见她马上就要到身前。风声呼啸，女人来不及多想，只好纵身跃起，秀丽面庞满是愤恼。
“锦衣卫何时行事如此阴私！符颐现在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唐苏一击不成并不气馁，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女人，而是女人身后的小池塘。
她落在岸上又紧接着狠踏一步，借着力道立在小池塘的假山上。
“嘿嘿，多谢。”小池塘外就是大街，她总不信女人敢光天化日在街上杀人。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回见了您咧！”
女人大怒，抬起袖箭就朝她突射，唐苏已有经验，不慌不忙地一一打落，见女人纵身越来，连忙轻点足下朝着墙头跃去。
眼见马上就能跳到墙外，她忽然感觉到一股森冷的寒意。
原来墙上不知何时也埋伏了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前有狼后有虎，她跃在半空无处可逃，女人袖箭马上就到，她只好卸下所有力气，任凭自己的身体掉到池子里。
倒霉倒霉倒霉！
她终于还是掉到了水里，享受了一回雪貂的待遇。
听见有人落水，岸上刚钻到灌木丛只剩个屁股的雪貂又将头扭过来，指甲盖大小的晶莹眸子里闪过一次幸灾乐祸，它吐吐舌，在男人发现它时飞快爬到灌木丛里消失不见。
岸上无一人要救她，墙头的人事不关己隔岸观火，假山上的女人也保持好整以暇的微笑。
浸透了水的衣服格外沉重又寒凉刺骨，她一边打斗一边在水里扑腾，把女人从头到脚骂了一遍，又反过来骂了一遍，心道今日休矣。
说来惭愧，唐苏是个旱鸭子，落在水里直接等死就行。她上辈子就是掉水里淹死的，因此这辈子也格外怕水，印在灵魂里的恐惧让她掉到池子里就只顾着扑腾了。
池子里的水终究有限，扑腾了一会儿，唐苏慢慢发觉有哪里不对劲。
于是她试探着站了起来。
池子里的水位顿时下降了三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