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我已经没得选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又是佛门清净之地，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奇怪。
宋亦初冷哼一声，道：“既然你想来看看，那就看吧。”
说罢，宋亦初将他们引进屋子。女子的哀嚎声更加刺耳，显然，秦暮风就在这间屋子里。
秦暮雪眉头皱了起来，她停住了脚步，宋亦初知道她不想再上前，反而伸手抓住了她面前的帷帐，使劲拉下来，一副惊悚的画面就显现在秦暮雪眼前：
秦暮风被人绑在十字型的架子上，浑身已经到处都是血迹，头发杂乱不堪的贴在脸上，而那张脸，早就比白天见到时要可怖得更多。
两个男子手持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着，每抽一下，就有衣服的碎片和血肉绽开，他们不知打了多久，秦暮分身上已经衣不蔽体了。
秦暮雪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画面，杀人，她见过，但是她习惯一击致命。虐杀，是她所不耻的。
很快，她察觉到了什么，连忙用手掩住口鼻。这个屋子，居然还有迷情药！
秦暮风浑身被人绑住，即使已经鲜血淋漓，但却不断地扭曲着，一旦有人触碰她，她就立刻发出令人麻木的声音。
“别过来……别过来！”秦暮风口中大喊着，却无法控制自己，明明被绑着，却还要去迎合他们。
两个男子看到有人观看，更加卖力起来，手上也更加放肆。
秦暮雪毫不犹豫的转身，她看不下去了。
秦暮风虽然该死，也该受到一番惩治，但是那只是对她秦暮雪来说。对于宋亦初而言，秦暮风做错了什么呢？无非就是在催情药的作用下，跟别人发生了关系，并且没有完成他的嘱托罢了。
他居然就要让秦暮风受到这样的耻辱，这样的人，居然是东岳国的储君？！东岳简直要完了！
况且，这里好歹是青白庵，佛门重地，宋亦初居然可以这么放肆妄为？在他的心中，难道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那绝不是秦暮雪想看到的世界！
“秦三小姐！”宋亦初见秦暮雪要走，当即喊住她，道：“难道你不希望本宫替你惩治她吗？”
秦暮雪猛地转过头，冷冷道：“太子殿下，你就这么喜欢滥用私刑吗？身为一国储君，王法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宋亦初神情一滞，接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暮雪：“我？滥用私刑？”
什么王法，王法难道不是皇室定来约束普通人的吗？跟他讲王法？他就是王法本法好吗？
“长公主已经把秦暮风交给秦家处置了，”秦暮雪道：“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再干预。”
说罢，她自己也觉得现在走了不合适，于是又回过身，亲自朝秦暮风走去。两个男子见到她冰冷的眼神，顿觉十分可怕，连忙退到一边。
段瑾轩和宋亦初也跟着进来，就见秦暮雪已经开始着手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要将她放进来。
“秦三小姐真是好雅量。”宋亦初冷笑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她成功了，现在在这里的人，可就是你了。”
段瑾轩听到他提起白天的事情，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似乎完全忘了背后的主使是他自己。差点害秦暮雪到这种地步的，不只有秦暮风，还有他！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秦暮雪冷冷道，已经去解她另一只手的绳子：“太子殿下大人大量，还请饶过她。否则，我无法向祖母和父亲交代。”
宋亦初低低笑两声：“既然秦三小姐这么说，那我便把秦暮风还给秦家。只不过，还请秦三小姐记住这个人情，将来，我可是要讨回来的。”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这里，两个男子也连忙跟上。
秦暮雪继续替她解开绳子，宋亦初让人绑得很紧。看着她皮开肉绽的鞭痕，秦暮雪不由得想起自己刚来到这里的那个晚上。她也是浑身的鞭痕，比她的还要厉害。太子虽已虐人为乐，但到底没有她那么阴损，没有用带有倒刺的鞭子。否则，秦暮风会比现在更惨。
秦暮风知道宋亦初离开了，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正在帮她的秦暮雪，却又大叫起来：“滚开！你滚开！”
血迹溅到秦暮雪身上，秦暮风看到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突然大叫了起来：“啊——”
空荡的房间里到处回响着叫声，连段瑾轩也忍不住皱眉。
秦暮雪退了下来，她也不是很想碰她。她抬头看着发疯癫狂的秦暮风，她现在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算是她自找的吧。
“走吧，”秦暮雪道：“找人把她放下来。”
段瑾轩点头，两人退出大门，叫了几个下人来，把秦暮风收拾好。
段瑾轩站在外面，看着没什么月色的天空，清冷的声音传来：“你为何要欠太子这个人情呢？她虽是秦家人，但动手的并不是你，你也不至于无法向秦家交代。”
秦暮雪低低的声音传来：“还不够。”
“什么？”段瑾轩一愣，就听秦暮雪阴沉道：“现在就死了，太便宜她了。”
段瑾轩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她。半晌，他才道：“别被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
秦暮雪听到这句话，转过身对他笑了一下，仍是让人移不开眼的笑容：“当然。况且，我虽欠了太子人情，但谁说我一定要还呢？”
段瑾轩这下彻底懵了，还可以这样吗？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是我不还。
“你可真是……”段瑾轩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她了。
别人也就罢了，这可是太子啊，得罪了太子还想跑？
秦暮雪笑笑，正要说话，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秦暮雪——”
秦暮雪连忙躲闪，同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袖中冲出来，飞快的冲了过去。
“啊——”秦暮风原本要抓烂秦暮雪的脸，却被二白抓住，脸上又出现了新的血迹。
不过秦暮风应该已经不在乎这些血迹了吧？毕竟，她的皮肤，她的脸，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二白！”秦暮雪喊一声，二白这才回到自己的袖子中。
“秦三小姐恕罪！是我们没有看好她！秦三小姐饶命啊！”
几个下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秦暮雪是太子看中的人，要是脸上受了伤，他们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把她带回去吧。”秦暮雪皱了皱眉，两人连忙应了一声，去扶秦暮风。
秦暮风被人抓着，仍旧不忘哭喊：“秦暮雪！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秦暮雪仿佛没听到一般，整个人毫不停留的走出了院子。
段瑾轩也连忙追出去，语气焦急：“你没事吧？”
秦暮雪停下脚步，回头笑笑：“没事。”
“如果有一天，你心里的恨意没有那么强了，会杀了秦暮风吗？”段瑾轩问道。
秦暮雪似乎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如果她心中没有恨意了，她会放过秦暮风，或者整个秦家吗？
可能会吧，但是，她要怎么才能没有恨意呢？
其实自从在雁城见到灵机大师之后，她就已经明白，她来到这个时代，不仅仅是为了替秦暮雪复仇，还有她该去做的使命。是上天选中了她，要她用她的一身本领，来为这个时代带来新生。
秦暮雪抬头，天上很暗，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就仿佛她的前世一样，那个看不到未来的前世。很可笑吧，她那时明明拥有绝世医术，是天下第一杀手，却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可是现在，现在。
秦暮雪似乎从黑暗中，发掘出一点亮光。那个光芒指引者她前行。她想要开药铺，治病救人，甚至是以一己之力，颠覆东岳的朝局，为东岳选出一个值得百姓们依靠的皇帝。
段瑾轩见她一直不说话，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不由得又多看她两眼，这一眼，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光芒。隐隐约约，像是一只凤凰。段瑾轩眨眨眼，那道光芒便不见了，眼前仍是沉思的少女。
秦家有女，凤凰还巢。
段瑾轩不由的想起这句话，他和其他人一样，是相信释然大师的。所以，秦暮雪注定要在太子和定王之间徘徊，而他，他这个世子，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段瑾轩自己的都没有察觉，他的心跳已经越来越快，最终，他脱口而出：“你并不想卷入太子和定王之间，对不对？”
秦暮雪回头，他眼中的情愫让她一惊。这样热烈而又不掩饰的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从当初为她挡箭的时候，就有了吧？到了现在，她要是还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我……”秦暮雪犹豫道：“我已经没得选了。”
“不！”段瑾轩决不赞同：“你还有的选择，你可以离开，可以不做秦家三小姐，可以以沈暮的身份活下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