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三更半夜
秦暮雪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但是说完之后才想起来，那些兔子，好像是定王送的。宋亦怀的东西，她不该要的。
谁知，段容嫣已经十分开心的应承下来：“好！等我回去，就亲自挑一只可爱的给你！”
秦暮雪自己挖坑给自己跳，现在也反悔也来不及了。
门外站着的段瑾轩，默默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他没有想到，秦暮雪的过去居然这么悲惨。他一直觉得她神秘，觉得她身上藏了许多秘密，可是如今，他才知道，她藏着的这些秘密，都是为了保命而已。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不得不苦练飞针保全自己，不得不暗自摆脱自己教她习武，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怕引来祸端……
她才十六岁。
在秦府的那么多年，她究竟是如何过来的？段瑾轩忽然无比的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识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去保护她，去爱她。他现在才知道这些事，恨不得冲进秦府，把秦雷给杀了。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段瑾轩只觉得呼吸紧促，片刻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秦暮雪也离开了长公主这里，她将自己的遭遇都说了出来，心中顿觉舒畅了许多。连脚步也松快了些，只是她在路上遇到了了凡师太。
了凡师太似乎是专程在这里等她的，秦暮雪有些诧异，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
“阿弥陀佛，秦三小姐可否屏退左右？”了凡师太没有跟她绕弯子。
秦暮雪微笑，让桃酥先回去，自己则站在了凡师太面前，跟她一起并肩看风景。
“了凡师太找我，有什么事吗？”秦暮雪道。
了凡师太微微闭着眼睛：“秦三小姐如此聪慧，该知道我要说什么才是。”
秦暮雪摇头：“师太高看我了，您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您想说什么呢？”
了凡师太看着没有面纱的秦暮雪，她比刚来的时候，更加明亮。她已经是一颗闪闪发亮的明珠，谁也无法阻挡她的光芒。
“秦三小姐，回头是岸。”了凡师太双手合十：“您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秦暮雪看着她，显然是没有想到了凡师太会对她说这些，半晌，秦暮雪道：“这话，你可有对我的大姐姐说过？”
了凡师太微微怔住，摇头：“未曾。”
秦暮雪看着她，爽快的露出一个微笑：“了凡师太境界自然比我等俗人要高多了，只是佛家讲究因果轮回，秦暮风如今的下场，难道不是她咎由自取吗？”
“我佛慈悲，”了凡师太道：“她纵然有错，但施主也不该赶尽杀绝。”
秦暮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赶尽杀绝？“师太这话倒是可笑的紧，我若不反击，今日她的下场，岂不就是我的？分明是她设计在前，师太却要我给她留有余地。敢问师太，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若是真有因果轮回，那么我今日做的一切，日后自会承担报应。”秦暮雪面对这位得道高人，毫不逊色：“师太若是拿今日劝我的心思，前去劝劝我那大姐姐，想必她也不会有如今的下场了。”
了凡师太眉头皱起来，她居然无法反驳秦暮雪所说的话。佛门弟子，自该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秦暮雪不是我佛中人。
“阿弥陀佛，”了凡师太最终道：“秦三小姐是有慧根的人。”
秦暮雪微笑，正要离开，却听了凡师太又道：“所以秦三小姐，才会来到这个时代。”
秦暮雪怔在原地，然后回头，了凡师太仍旧站在原地，似乎刚才那句话，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师太是看出来些什么了吗？”秦暮雪问道。
了凡师太轻轻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秦暮雪冷笑，又是这句话。灵机大师也这么说过。但是秦暮雪就搞不明白了，既然天机不可泄露，他们又为何都要告诉秦暮雪，他们什么都知道呢？
如果不是他们说话说一半，谁会想要去听不可泄露的另一半？
“既然不可泄露，那么我就告辞了。”秦暮雪没有追问，反而行礼告别。
不说拉倒，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的使命又是什么，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她还是会过好自己的日子，报该报的仇。
秦暮雪心如明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要为过去报仇的心不会变，她为这个时代的人们行医治病的心也不会变。
夜色逐渐沉下来，秦暮雪用完了晚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二月初的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寒冷，如果仔细寻找，还能找到一些刚发芽的小草。
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树上，跟树下的秦暮雪一起抬头看着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秦暮雪道：“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你说对不对？”
段瑾轩点头：“对，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段瑾轩自认轻功不错，也不知道秦暮雪是怎么发现她的。明明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连自己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都搞不清楚。
秦暮雪笑笑，语气轻快：“都是师父教得好啊！”
段瑾轩长叹一声，哀嚎道：“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可真是太惨了！”
秦暮雪见他如此长吁短叹，忍不住真的笑了起来：“深夜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段瑾轩正经起来，他还以为秦暮雪会赶他走呢。毕竟，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段瑾轩一旦有了奇怪的念头，就忍不住多看了秦暮雪一眼。没有面纱的她，整张脸都格外好看。尤其是那一双杏眼，怎么看也看不腻。段瑾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为什么这个人哪里都这么好看。
“有……有事……”段瑾轩强行将思绪拉回来，眼睛瞥向别的地方，他不能再看秦暮雪了。“你打算怎么处置秦暮风？”
“我怎么处置？”秦暮雪奇怪道：“她不是应该由我祖母或者我父亲来处置吗？什么时候轮到我了？”
段瑾轩今天在门外偷听了她的遭遇，对秦暮风已经是恨之入骨。真让秦家的人处置，说不定她又要逃过一劫。所以他道：“你想怎么处置，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动手。”
他是长公主府的人，他来动手，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秦暮雪微微一笑，她知道他的好意。他现在对秦暮风这么厌恶，一定是白天听到了她跟长公主说得那番话。不过没关系，他知道也无妨，反正，他也是自己的亲人。
“不必了，祖母和父亲会处置的。”秦暮雪道。
段瑾轩急道：“你是怕我惹上事端吗？”就算如此，也总比秦暮雪自己动手要好。他不希望她的手上沾染血污。
秦暮雪摇头：“你不会怕事的，但是还有人，更加不怕事。”
段瑾轩一愣，随即明白。太子恐怕不会轻易放过秦暮风的。作为太子的女人，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动了太子的逆鳞。
秦暮雪看到他对自己的担心，不由得心软了起来。段瑾轩很好，特别好。她把他当做自己的师父、亲人，可是……没有那种男女之情。
说起来，秦暮雪上辈子的时候也没有对谁动过男女之情。这辈子唯一一个心动的，是宋亦怀。可是在得知他的身份之后，秦暮雪又很生气。气他不向自己坦白，气他到处拈花惹草。
秦暮雪意外的发现自己又走神了，这段日子她频频走神，都是为了宋亦怀。
秦暮雪叹了一口气，之后又将心思转回来，望着不远处，幽幽道：“太子不会放过她的，她恐怕……不会太好过。”
段瑾轩在秦暮风和太子一唱一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们合谋了。如今计划失败，以太子心狠手辣的程度，没准会直接杀了她。
“也好。”段瑾轩道，这样，他就不用费力气了。而秦暮雪也能少一个敌人。
两人面对面坐着，各怀心事，都没有再说话。
片刻后，段瑾轩起身：“我告辞了。”
秦暮雪刚要点头，就已经有人道：“秦三小姐，太子殿下请您一叙！”
段瑾轩凝眉，这么晚了，太子找她能有什么好事？实在太危险了。
“我知道了。”秦暮雪点头，太子找她，她就去呗。
段瑾轩拦住她，担心两个字写在脸上：“我和你一起去吧？”
秦暮雪犹豫了一下，道：“好。”
她虽然足以自保，但是也不想真的跟太子同归于尽，太子现在受了刺激，指不定会对她做出什么来。况且，段瑾轩既然担心，那么她就让他放心。
两人一起到了太子的院子里，女子的哀嚎声已经充满整个院子。秦暮雪皱了皱眉，她听得出来，那是秦暮风的声音。
宋亦初和宋亦璇都站在门口，见她来了，宋亦初面带微笑：“秦三小姐请。”
但是又对段瑾轩报以皱眉：“你怎么也来了？”
秦暮雪和段瑾轩给他行礼，之后段瑾轩才道：“我不过是顺路看看，这三更半夜的，太子找秦三小姐又能有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