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逆女
“段世子！”秦暮雪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哀伤，却也十分坚定：“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我现在与你私奔，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段瑾轩瞪大了眼睛，他是想与她私奔，可是他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人拒绝了。
“是吗？”段瑾轩自嘲的笑笑，脸上的表情无比落寞。
秦暮雪心中被扯得有些疼，他明明应该是全京都最潇洒肆意的男子，却因为自己变成这样，她又何德何能呢？
“对不起。”秦暮雪声音十分的轻，却仍旧传入段瑾轩的耳中。
段瑾轩的手朝她伸去，他很想抱抱她，想告诉她没关系，我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可是伸出去的手，终究是在半空停了下来。
秦暮雪突然上前抱住他，用松快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师父。”
段瑾轩微笑，师父就师父吧，能做她师父，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于是段瑾轩拍了拍她的后背，也调笑道：“这要是让人看到了，你可就说不清了，到时候还不得乖乖跟我私奔？”
秦暮雪笑笑，放开了他，道：“我先回去啦，师父也要早些休息。”
段瑾轩点点头，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怀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气。
青白庵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秦老夫人当然再也待不住了，第二天一早就决定离开。
秦暮雪向长公主辞行，长公主少不得又是一番关心。
等出了院子，秦暮雪看到了段瑾轩。
他仍旧是一身白衣，看到秦暮雪重新戴上了面纱，倒是也没有多惊讶。
“什么时候去江南？”段瑾轩问道。
“后天。”
段瑾轩点头，只要她去了江南，至少就能安稳一段日子。太子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明天，定王就回京了。”段瑾轩忽然道。
秦暮雪神色复杂，显然，她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宋亦怀：“关我什么事。”
段瑾轩摇摇头，她可真不会掩饰自己。当初在雁城城外，是谁那么紧张的要去救宋亦怀的？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如今的样子，更像是吃醋吧。
“你不要……”秦暮雪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抬头嘱咐他。
“我不会告诉他的。”段瑾轩微笑，他不会告诉定王，沈暮就是秦暮雪，就是他的未婚妻。
反正他们婚期也就不到一个月了，他也乐得看戏。
“那就好。”秦暮雪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段瑾轩调笑道：“要是逃婚，可要告诉我一声，师父随时陪你浪迹天涯！”
秦暮雪差点没忍住笑：“真要有那一天，你还是多准备点盘缠给我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段瑾轩问道。
“婚期以前。”秦暮雪无奈道。
“你真的不打算在成婚前见见他了吗？”段瑾轩有些不解，又想了想：“难道你是打算躲一躲太子？怕你成亲之前，会有什么变数？”
“也算是吧。”秦暮雪想了想，倒是也可以，免得太子再对她做什么。她虽然不怕太子使坏，但总归是要耗费精力的。
“你去江南……不是专门为了躲太子的吧？”段瑾轩咂舌，秦暮雪怎么可能在去雁城之前就想到现在的情况，那她岂不是都会占卜之术了吗？不过想一想，反正她懂奇门遁甲，真要是会算命，好像也不足为奇。
“当然不是。”秦暮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段瑾轩当她是神人吗？
迎着他困惑的目光，秦暮雪道：“我早就打算去江南了，这些年一直没有回去，我也确实还回去见见我外祖父母。”
段瑾轩点头，犹豫了半天，还没开口，秦暮雪就道：“我一个人去。”
段瑾轩无奈，为什么什么事都能被她看穿？他很想跟她一起去，毕竟，等她成了亲，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与她相处了。
“放心，我会小心的。”秦暮雪又补了一句。
“好吧。反正也有人跟着你。”段瑾轩小声道。他也看到了小七，一看就知道，是宋亦怀放心不下她，一时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宋亦怀明明不知道沈暮就是秦暮雪，偏偏又对他们二人都放不下。
秦暮雪没有去跟太子告别，跟着秦老夫人的马车，从青白庵回了秦家。
秦暮风在青白庵的所作所为，早就由长公主快马传书递到了皇帝的案头。皇帝在早朝的时候大发雷霆，将秦雷痛骂一通，免了他三天的早朝，让他回家反省。
百姓们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时间，茶余饭后又有了谈资，没过多久，秦暮风在青白庵与人私会，并且被众人捉奸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所以即使秦暮雪和秦老夫人此刻坐在马车里，也能感觉到外面的人对她们指指点点。
只要是秦府的马车，他们就不会放过。更何况，最后那辆马车里，装的人可是秦暮风本人。
秦暮雪一边给老夫人顺气，一边无比开心的听着外头的流言。
“你们知道吗？就是那个京都第一才女！她居然当着长公主和太子殿下的面，跟人苟且！”
“还是佛门清净之地，据说了凡师太的脸都绿了！”
“什么京都第一才女啊！那都是早八辈子的事了！她不早就是京都第一恶女了吗？”
“毕竟是姨娘生的，能是什么好人？”
“我们以前都被她给骗了！”
“……”
秦暮雪心情大好，她听到的这些话，想必她那位父亲也听到了不少。没准他现在正在府里跟欧阳念发脾气呢！
又听着，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消息，人群中又开始骚动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那位秦三小姐，她可真不得了！”
“这还用你说？她不是东岳第一女神医吗？秦家也算积德了，虽然秦暮风是个妖艳贱货，但是嫡女还是不错的。”
“哪呀，你们不知道，她现在脸上的胎记也治好了，整个人不知道有多好看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妹妹的姑妈的二表叔的哥哥的干女儿的拜把子姐妹，就是长公主殿下府中的婢女，她亲眼看到，秦家三小姐那张脸，真真是绝世容颜！”
“……”
“可惜，我们也无缘见一面。”
“人家可是定王妃，你想什么呢？”
“雪儿。”突然，秦老夫人开口，握紧了她的手，道：“我们秦家，如今可就剩下你了。”
秦暮雪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错愕之余，也道：“祖母放心，雪儿一定会给秦家争光！”
秦老夫人点点头，之后又闭上了眼睛。她原本跟秦雷站在一个阵营，觉得秦暮雪的成长已经超出他们的控制。这才想把秦暮风接回来，来杀一杀秦暮雪的气焰。
可是现在，秦暮风清白已毁，恐怕再无翻身之地了。
她除了将希望寄托在秦暮雪身上，又能指望谁呢？
马车一路向前行驶，终于到了秦府门口。
秦雷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一见他们回来，也顾不得给老夫人行礼，急急的跑过来，焦虑道：“母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之后道：“回去再说吧。”
说罢，她在秦暮雪和秦雷的搀扶下，缓步走向自己的屋子。
秦雷虽然着急，但好歹外头这么多下人看着，他也不能失了分寸。当即隐藏起自己的焦虑，将秦老夫人扶回里屋。
等进了屋子，都是些平时贴身伺候的奴婢了，秦雷才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老夫人让他坐下，这才开口：“京都的传言，你都听到了吧？”
“儿子听到了！”秦雷急道：“说是风儿……说是秦暮风，跟人……可是，怎么会呢？她好歹也算是我悉心培养长大的，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秦老夫人点头，算是将他的疑虑给证实了。
今天早朝的时候，他就受了好一顿气，现在听到秦老夫人这么说，当即恨得牙痒痒。秦暮风啊秦暮风，他从小将她悉心养大，现在还指望她出力呢，她却拼命给秦府抹黑！
他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女儿！
即便是上次秦暮风谋害长公主的事，皇帝都没有忍心责骂他。他可是救过皇帝的命，与他也算得上是情意深重。但是这次的事情，大庭广众！做出如此不耻之事！皇帝实在是忍不了，这才当众骂了他。
他秦府的荣誉，现在可真的一钱不值了。
秦暮风“京都第一恶女”的名头传了好几个月，他宠妾灭妻、苛待嫡女的名声也传了好几个月，如今又被陛下亲自责骂，朝堂之上人人看他的眼神，都唯恐避之不及。
“她可真是！”秦雷顺手摔了桌上的茶杯，将在场的仆人们都吓了一跳。
“气死我了！逆女！这个逆女！”秦雷气得团团转：“我如此教导她，她却做出这种事！真是气死我了！”
“她人呢！在哪！”秦雷一拍桌子，震得众人又吓了一跳。
“父亲息怒。”秦暮雪向他行礼，轻声劝道。
秦雷看着戴着面纱的秦暮雪，心中的怒火蹭得又烧了上来。秦暮雪，他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