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福祸相依
“快起来吧！”长公主亲自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扶她起来，语气中尽是亲切：“雪儿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快来，让我好好看看！”
容嫣郡主也凑到她身边，她也想好好看看。
秦暮雪忍不住笑：“长公主和容嫣郡主好像比我自己还要开心呢。”
段容嫣眼睛从她脸上根本移不开，她早就接受了这个嫂子是个样貌丑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容貌，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雪儿姐姐，你真的很好看。”段容嫣眨眨眼睛，赞美道。
秦暮雪微笑，大方道：“谢谢郡主夸奖。”
长公主也欣慰道：“你如今这样好看，可算是让某些人没话说了。”
她说的某些人，当然指的是丞相那一家子，以及其他嘲笑定王殿下娶了个丑女的人。秦暮雪在这里展示了自己的真面目，恐怕要不了多久，太子就会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秦暮雪还没有准备好用真面目示人，但是就算现在突然曝光了，她也还算勉强能应付。
“长公主殿下，”秦暮雪有些哀愁：“您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呢？”
“什么意思？”容嫣看看这两人，不明白为什么。长得漂亮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还会是一件不好的事呢？
长公主也微微叹气一声，最大的烦恼，当然来自太子。太子原本就已经动了收她为侧妃的心思，刚才又见到了秦暮雪的容颜，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想尽办法让秦暮雪的婚事成不了。
可是秦暮雪想的还要多一些，她之前就推断，陛下将她赐给定王做正妃，恰恰是看中了她废物丑女的身份。如今自己不仅不废物，连容貌也改了，陛下真的能善罢甘休吗？或许他不会轻易推翻自己的旨意，但秦暮雪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长公主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扛过去就是了。”
秦暮雪微微一愣，她说的是“我们”。长公主这段日子将秦暮雪当做家人，她是真的很感动的。
“好。”秦暮雪露出一个笑容。
容嫣并没有听懂她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秦暮雪的微笑，她又一次看痴了。
“秦暮风的事情，”长公主叹气道：“我虽然把秦暮风交还给秦家处置，但这次秦家一定不会再轻描淡写的处置她。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但是这一次，是秦暮风先冲着你来，然后你看破不说破，将计就计，让她自食恶果，对不对？”
长公主叫她过来，除了对她样貌改变的感叹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问。就是秦暮雪的家事。
“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秦暮风之前一定是做过什么，让你无法原谅。”
秦暮雪点头，这个话题很沉重。她原本想一辈子不告诉别人，只有张嬷嬷和桃酥知道。可是现在，长公主既然问了，她该如何回答？
“是，我早就知道她要害我，但是我不能让她全身而退。”秦暮雪低头行礼：“雪儿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让长公主失望了。”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长公主满脸焦急，双手将她扶起，言辞恳切：“你什么为人，我还不知道吗？”
“雪儿姐姐，你早知道她要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容嫣却急切道，在她看来，如果秦暮雪找她们求助，秦暮风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秦暮雪也不至于身陷险境。
今天的事情虽然是她赢了，但是下次呢？万一呢？
秦暮雪被长公主扶起，只觉得心头一股暖流荡开，长公主一家人都对她极好，她不该再如此隐瞒的。
“长公主，郡主，”秦暮雪眼底似乎有泪光：“你们对雪儿这么好，雪儿不该瞒着你们的。”
长公主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将她扶到一边的椅子上，让人上了茶水。关于秦暮雪的过去，她也曾有所听闻，只是她无法确认是不是真的。
秦暮雪望着长公主，她看到她眼里的怜惜和心疼，不禁让她也格外悸动。
“这些年来，我一直被人称作废物、白痴，想必长公主也一定是知道的。”秦暮雪开口道。
长公主点头，有些歉疚。她的寿宴上，甚至刻意刁难过秦暮雪，就是因为听了那些传言。
“他们说的没错。”秦暮雪微微低头，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我确实是个废物。”
“什么？”长公主几乎是愣在了原地，她以为只是秦家刻意打压，市井之人以讹传讹，可是如今，秦暮雪却亲口承认，她就是个废物。
“我一出生就克死了我的母亲，还因为长相丑陋，不被父亲待见。之后好容易长大一些，到了四五岁启蒙的时候。父亲也曾耐心教我学医，只是我那时候太不懂事，将药材到处抛着完，让父亲很是头疼。”
“恰巧，那个时候的秦暮风已经长大，展现出了很高的医学天分，父亲如获至宝，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再也不顾我的死活。”
“次年，秦暮风的生母诞下了秦家唯一的男丁，秦暮雨。我父亲很开心，便将她从一个姨娘，扶为了正妻。”
“秦府有了新的夫人，自然不会再有人尊敬我。欧阳姨娘更是带头欺凌打压，我被她们母女欺负的很惨，却没有人愿意出手帮助我，只有母亲留下的张嬷嬷和与我一起长大的桃酥，她们是我黑暗中唯一的光芒。”
秦暮雪将她们当做家人一般，如今，她又多了新的家人。
“秦暮风对我的恨意，来自于陛下的赐婚。”秦暮雪冷笑：“她自认是秦家嫡女，又钟情于定王，在陛下赐婚之后，便对我恨之入骨。当晚手持鞭子进入我房中，将我打得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差点死掉。”
“再之后的事情，您大概也就知道了。如果不是您的寿宴，恐怕我这辈子，都不能出头。”秦暮雪越说，眼中的噙着的泪水越多，终于，忍不住啪得一声砸落下来。
她早已经与秦暮雪的身体和记忆合二为一，她就是秦暮雪，秦暮雪就是她。那些曾经的欺凌，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秦暮风母女却始终不肯放过我。于是我明白了，与其处处示弱，还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不再受人侮辱，才能将过去受过的所有痛苦，都一一还回去。”
秦暮雪站起身，泪水落下：“长公主，雪儿实在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我无法原谅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秦暮风设计要我失身，要毁我清白，我就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如果长公主因此对我失望，那我……”
秦暮雪没有再说下去，那她也不能怎么办。长公主待她如亲人，她也愿意待长公主如亲人，可是就算长公主不同意，她也会继续她的复仇之路。
“秦家居然真的如此对你！”长公主啪的一声站起来，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真相会比外人说的还要过分！外人总说，秦雷宠妾灭妻，秦家苛待嫡女。她以为，只不过是秦家偏心秦暮风一些罢了，万万没想到，秦家居然对她做到这个地步！
她知道秦暮雪的本性，她相信她的善良。如果不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她绝对不会下如此死手！
长公主看着秦暮雪掉下的泪，又感受到她坚毅的目光，忍不住也为她难过。她才十六岁，在段容嫣受尽宠爱，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她已经得学着为自己打算，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长公主上前扶起秦暮雪，语带哽咽：“我怎么会对你失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我以你为傲！”
“如果秦家再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做主！你想要怎么处置秦暮风，甚至怎么对待秦家，我都可以帮你！”
长公主觉得秦暮雪实在太能忍了，这要是换了她，她一定早就离家出走，等以后本事大了回来，一把火就把整个秦家烧的干干净净。
秦暮雪十分感激：“多谢长公主！”虽然她并不打算将长公主拖下水，但是有人在背后撑腰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段容嫣自己从小在蜜罐子长大，哪里能听得了这么悲惨的故事，当即就对秦暮雪道歉：“雪儿姐姐对不起，我以前还对你有偏见，我还听信秦暮风的话，以为你……对不起，我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跟你道歉。”
秦暮雪笑着看她，段容嫣可太可爱了，虽然她年纪小，容易被人几句话就煽动。但是她却知错能改，本质上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
“没关系啦，”秦暮雪道：“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么看我。”
段容嫣更加不好意思了，口不择言的辩解：“我……”
秦暮雪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忍不住笑：“我听说你前几日得了一窝小兔子，不如拿一只来，就算是补偿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