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间,司机们相互嬉笑閒聊著。·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
有位司机问李建国道:“我出去看了一下你带回来的东西,怎么没拉些海鱼之类的?我看这车厢里东西好像都不太像是给人吃的。”
没等李建国回答,另一个司机李兴盛抢答道:“你懂啥!大热天跑这么远去运海鱼回去干啥?海参这些东西看似在此地没什么价值,都被拿来餵鸡子,然而运回到咱们那儿,可就金贵多啦,比那些常见的海鱼稀缺得多呢。”
听了李兴盛的一番分析,李建国不由对他多看了两眼。
在当时背景下就有这种商业头脑和经济意识的人,日后如果真下海经商,不说大发横財,至少也能混得不错的。
李建国回应道:“李师傅说的没错,海鱼虽稀少,可在咱们那边也不是买不到,但我现在带回的这些,在四九城却是根本买不来的。”
此时人们对於海鲜的观念大多局限於各种鱼类,扇贝、生蚝这类海洋產物,即使沿海城市的居民也常视为海里不洁净的生物不愿入口,更不用提內陆地区了,恐怕听也没听说过这些东西的名字。
这群司机纵使平时南来北往地奔波,並非人人对此內行。
听了李建国与李兴盛的话,纷纷向他靠近,想要也搭把手顺点水產带走尝鲜解馋。
可李建国岂能答应?总共就二百斤出头的东西,若人手均分配十斤,怕是全给分完自己都无法向工厂交差。
“兄弟们,这话就不用再说了,这是厂里让买的,票据都开好了。
况且这里面还有一些是我们科室长额外交代採购的货物,若让你们一人拿些走了,我还如何去交差呢?你们经常有机会出去跑任务,下次自行留意带点回去吧。”
话至此处,王大勇也在一旁帮忙劝解,说:“小李是採购员,这批货是专门给钢厂採购的,中途拦下来又怎么合適?再说,你们不是带了不少海鱼么?那些也可以带回去吃啊!”
开始时司机们还有些不太高兴。!1+3¨y?u?e*d*u_.`c+o¢m!
心里觉得不就是几件货品,损失一点还能有什么问题。
可等到连王大勇都开口了,才悻悻作罢。
李建国稍稍思虑了一番,返回途中万一车子出了状况,还得仰仗这些司机的帮助,便又开口道:
“这样,这批海货可以分一些给你们,但数量不能多。
要是有人想要,付个三毛钱,我就给你们平摊三斤下去吧。
带回去尝尝鲜,如果觉得味道不错,日后再次往返津门的时候你们可以自行选购。”
那些司机听完李建国这话,心里之前那点不愉快瞬间便消散殆尽。
眾人纷纷围到车斗旁,打量著李建国带来的海鲜,开始挑拣起来,却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为好。
问题主要还是在於大家压根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即便是津门本地人都很少食用,更別说这群来自四九城且身处內陆的汉子们了。
最后,目光又一次集中到李建国身上。
李建国看著他们望向自己的神情,忍不住笑了。
这帮人一概不了解情况呢,却想直接带回去享用。
“拿回去后,清洗乾净直接上锅蒸,撒点调料,蒸熟即可。”
眾人按照李建国的说法確认哪种是**,哪种是海参之后,立刻动手取出相应的分量。
这些司机还算讲理,说定三斤就严格按照这个数目,估摸著差不多就停手了。
忙完这边的事后,李建国同王大勇谈起了冰块的问题。
隨后,王大勇带著他前往钢铁厂冷库取出一块大冰块,放置在车斗里。¢w′o,d!e*s¨h^u-c′h¢e.n`g?._c?o?m′
钢铁厂的人还特意往车斗內添了几块泡沫隔热材料,並额外给了一箱装满冰块的泡沫箱子以备路上使用。
不得不说,那时的人確实十分质朴。
待所有事情安排妥当,王大勇便下达出发的指令。
听到通知后,所有司机回到各自的驾驶席等待发车,而王大勇跟钢铁厂相关人员告別后上了领头的车辆。
隨著一声喇叭响动,车队陆续开动起来。
李建国这次依旧处在末尾,护卫著整个队伍驶回原路。
然而这次没有人陪同聊天,李建国还在想著如何打发这五个钟头的路程呢,结果刚出钢铁厂大门没多久,车队竟被人截住了。
李建国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正与头车上的王大勇交涉,而王大勇朝他指指点点。
等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那位中年男子便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好同志,我和您一样是四九城来的。
昨天到津门探亲访友,听说贵方红星轧钢厂的车队今天返回四九城,特来搭趟顺风车。”
说完,他递给了李建国两块钱。
不等李建国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登上了他的车子。
正要追问时,头车的喇叭声催促著队伍前进,只能一边发动车辆,一边询问道:
“同志,是刚才那辆车的师傅安排你来的吗?”
中年男人先把行李放到了后排座位上,再转身对李建国解释道:
“没错,那位师傅表示卡车上已无多余位置,唯有您的这辆吉普车还空著些地方,所以他给了我两块钱让我搭您的车。”
这时李建国才明白这是司机私下接的一单活儿。
只要有合適的路线且愿意给一定报酬的话,就可以让人搭乘一段距离,而这部分收益自然就归司机所有了。
李建国对这种情况並没有排斥,顺路捎个人不仅能让自己有个伴解解闷,还能赚些额外收入。
这次搭车的人嘴巴挺能说,一路上聊得热火朝天,而且言谈风趣,似乎比李建国更像是个採购员。
两人一边抽著烟,一边聊得天南地北,越发聊得投机。
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纺织厂物资科的副科长,名叫翟海兴,难怪如此健谈。
当李建国了解到对方是纺织厂的职工后,便开始琢磨能不能从他那儿弄点不要布票的布。
於是试探性地问道:
“翟科长,现在市面上布料紧俏,您厂里应该有些次品瑕疵布吧?要是行的话,我能不能拿野兔之类的东西跟您换点呢?”
翟海兴听后觉得有点意思,纺织厂確实有瑕疵布。
有时候,厂里会低价出售给工人作为福利,更多的时候则是被领导用作送人情之用。
翟海兴身为物资科副科长,在厂里还是小有面子,只不过大量布匹他是弄不出来的。
如果只是供李建国一人使用,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有瑕疵布,可数量不多,要是你想要多的话,我也確实没办法。”
“我没那么多要求,只要够做一套床单、被罩之类的就行,衣服面料不需要。”
翟海兴思索一番,认为若是用来做床单和被罩的话,可以选用那些染色特別严重出错的布料。
这种布料一般不会被领导用作礼物送人,而是直接分配给工人当作福利。
“那好吧,你拿三只野兔过来,我按原价卖你一匹布,不过提前申明,这类布料染色质量问题较为明显,不太適合裁衣。”
“你说的那染色严重的布料,莫非就是整匹乌黑一片那种?”
“没错,这类东西不好操作,目前布料可金贵了。”
內心吐槽:真是岂有此理!如果不是为了钱,真想现在就把他轰下车去。
儘管如今布票难求,但还是能在市场上解决嘛。
一只兔子能卖到2块钱,三只总共六块,而按照这傢伙描述的那布料状况,完全是染坏了根本没法利用,还敢卖自己4毛一尺的所谓原价』。
李建国记得清楚,在市集上看到同样质量的布才3毛一尺,拿来制床单都已经感觉亏本。
见翟海兴打谱占便宜,李建国冷哼一声,隨即不再回应。
翟海兴见状也知道遇到內行人了,察觉自己算计对方不成,也渐渐闭口不语。
剩下的路程里,李建国完全未与对方进行任何交流。
车子刚进城门,李建国乾脆將车辆停下在路边,直接把翟海兴请了下去。
翟海兴自知心术不正被人识破,並且知道自己占理不足,也未纠缠,拿著行李默默下了车。
送走这个傢伙之后,李建国重新启动车辆,加速超上前方车辆保持齐平,隨后告诉正在驾驶头车的王大勇,自己得先行绕去其他地方处理事情,隨后独自脱离车队返回家中。
到了自家四合院门口,正好遇见易中海在胡同口与其他院子的老头一起下棋。
李建国出现时,易中海也立即注意到了。
毕竟开私家车回来很难忽视。
於是易中海招呼旁边一位老人替他继续棋局,径直来到李建国车旁。
看著满车斗的新鲜海鲜,易中海使了个眼色问道:
“建国啊,你怎么带著这么多水產先回家不去工厂?是不是有什么特別原因呀?”
李建国知道对方顾虑这里聚集太多閒杂人员,若没有解释传出可能对自己的名誉造成影响。
於是大声回答道:“今天特意带了一些特產准备分给家里长辈们尝尝鲜,待会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