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1 章

第251章

被告陈述完检察官的问题，轮到双方辩论。-|÷求§书￥*帮DD; /已:*o发￠?&布1_最)新@?章??节·±)

两项重罪加身的被害人出庭，接受检察官和被告律师的询问。

楚裴勇垂着脑袋，苍白着脸，一言不发，不知是不是牢狱的艰苦耗尽了他的嚣张跋扈。

此刻的他，老态龙钟，再无半点养尊处优的年轻相。唯一能胜过叶长青的乌发，也花白了。

“你不说话，是在忏悔污蔑了夏薇吗？”叶家律师道。

楚裴勇擡起头，看向静静望他的夏薇，忽然泪流：“是。”

法庭一片愕然。

叶家律师手伸到桌子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得很，不是梦。

那便不用再极力强调夏薇的精神状况，来做有力辩护。他一点也不想把见义勇为过的女子，说成疯癫的精神病患者。

检察官以为幻听，问道：“楚裴勇，你刚才听清楚被告律师问的问题了吗？”

楚裴勇点头：“是我一直在逼夏薇动手杀我，因为我想彻底击垮叶建成。只要夏薇入狱，叶风就会痛不欲生，叶建成永远完成不了让两孩子幸福的任务。那样的他，就不配拥有文菁菁，我想证明这一点……”

检察官：“你怎么逼的，用言语吗？”

“不只，我告诉她我还有一把迷你枪，只要扣动扳机就可以杀了叶风，从此她的孩子就没有爸爸了。”

“只是这样吗？”检察官的语调有些急促，“你有没有做什么？”

“有。我做了手伸入西服内袋的动作。”

“还有吗？”

“另一只手拍了她的肚子。”

“就这些吗？”

楚裴勇点头。

检察官面向审判席道：“审判长，受害者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胁迫动作，不论他犯了什么罪，但现在是受害者，我们仍有义务保护他的权益。”

法官点头，看向叶家律师：“被告方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叶家律师道：“我想问楚裴勇，你已经说出全部实情了吗？”

“我……”楚裴勇看向旁听席的叶长青，“如果我现在说出来，菁菁还会原谅我吗？”

叶长青沉默回望，不发一言。?s-o·s^o￠x!s!w*.*c·o+m+

同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就像菁菁说过想去外边住，他没有第一时间抓住，便永远失去了她。

“没有了吗？”楚裴勇喃喃，双肩佝偻下去。

长久沉默，法官道：“楚裴勇，请回答被告律师的问题。”

楚裴勇看向异常乖巧到有些呆滞的夏薇：“我利用了那孩子的病情。”

检察官和法官，一同看向带楚裴勇进来的法警，用眼神询问他也能看到直播吗？

法警摇头，表示单独看押在独立的等候室，没可能。

“什么病情？”法官道，“请详细说清楚。”

“那孩子和我儿子有同样的病，”楚裴勇道，“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当时，我已经被她揍倒在地。我知道她武艺高超，只能自认倒霉，却也觉得离解脱近了。

我想着终于可以先叶建成一步去见文菁菁，拳头打在脸上也就没那么痛了。

我做过不少坏事……我想看看叶建成引以为傲的儿媳行恶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和我没什么区别。”

楚裴勇说着顿了顿，“我后悔看了，因为一点也不一样。

她双目空洞。看着我的双眼，无法聚焦。像在看我，却又不像看我。我熟悉这样的神情，那是失心疯。

我小儿子发病的时候，就是这样。他肢解一些小动物的时候，就是这样木讷又疯狂。

我知道这是一个好时机，只要加些言语刺激，什么疯狂的事都可以做出来。

我当时想，如果我死在她手里，将会成为叶建成永远的痛。不，痛上加痛，痛不欲生。

我这辈子遇见叶建成后，就活在地狱里。叶建成没道理该善终——叶建成，我对不起的只有菁菁和夏薇这个孩子，没有你！”

楚裴勇忽然歇斯底里，而后痛哭起来，“是我对不起她们，和我的孩子无关……你不可以以大欺小，乘人之危……我儿子也有病，你不要逼他，他已经偷偷割腕了……墨羽从来不会伤害自己，你们不要逼死他……”

楚裴勇声泪俱下，叶长青闭上眼，不愿回想起自己失去文菁菁时的绝望。-1￠6·k-a-n.s!h·u_.¨c￠o!m_

叶家没有做过坏事，但与喜欢从恶的楚家有关系。这便是罪。

他没能看清这点，却敢把文菁菁迎娶回家。她那美好的一生，全葬送在了他手里。

楚裴勇说了许多忏悔，多到叶长青眼角溢泪，叶风和文晨呜咽，旁听席哭泣。

法官和检察官沉默了，整个法庭陷入悲痛。

那搁在警局沉寂了二十年的文菁菁自杀悬案，终于在这一天，真相浮出。

二十八年前，自从叶长青和楚凤英离婚，把文菁菁轰轰烈烈娶进门，楚家就笼罩在阴霾之中。

楚裴勇为得不到一见钟情的贤妻醉生梦死，因念想文菁菁，还守着清白。

楚凤英整日魂不守舍，整日呆房间不出门却浓妆艳抹，对叶楚不管不顾。

等叶楚在楚家老管家的照看下长大，楚凤英常从被接回叶家老宅的叶楚那，打听文菁菁的情况。听说文菁菁做的花糕好吃，便也学做。

文菁菁爱花懂花，种过花开过花店，做的花糕香甜可口，甜品店都不能及。

楚凤英每每听到叶楚馋嘴的夸赞，心中积累的怨念日益疯涨。

她开始整日在厨房捣鼓，直到妨碍到厨师干活，被楚裴勇喝止。她便深夜趁大家都睡觉了烘焙。

有一天，楚凤英兴高采烈端来糕点，楚裴勇很吃惊。

盘子里的水晶玫瑰花糕，朵朵盛开，像模像样。

吃一口……甜得发腻。但至少还能吃。

见楚凤英一脸期待，楚裴勇没忍心实话实说。“不错，再接再厉。”

楚凤英闻言笑出了第一次见叶长青的羞涩：“表哥，你说建成会喜欢吗？”

“这么好吃，他有什么资格不喜欢？”

楚裴勇想着楚凤英有事做总好过胡思乱想。但他吃过叶楚不舍吃从叶家带回来被撞见分了他一半的玫瑰花糕。

微甜，入口即化，滑入心里，甜蜜蜜，让他不禁想让叶楚每次都带回来。但到底开不了口。

楚裴勇没想到自己的安慰之言，会让叶楚遭殃。

那天，叶楚从叶家吃完晚饭回来，被楚凤英要求品尝玫瑰糕。

叶楚吃了一口，蹙眉道：“太甜了。妈，文阿姨做的不是这样的。她做的，刚刚好，吃了一口还想吃一口的那种甜而不腻。”

那晚，被老管家通知的楚裴勇，赶到叶楚房间的时候，糕点撒了一地，碎瓷盘飞到了房门口。

叶楚抱着脑袋，缩在书桌下，挨着楚凤英的拳打脚踢。

楚裴勇拖开楚凤英，吼道：“这么有能耐，怎么抢不回叶建成？”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会酿成灾祸。

楚裴勇是想楚凤英能破坏叶建成和文菁菁的感情。他相信没有哪一个女人能接受丈夫出轨。

文菁菁温柔贤惠，却很有主见和骨气。

从她能等叶建成一年从不闹导致任何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就可以看出她对感情的慎重和一往情深。

这样的女人，更不能接受丈夫的不忠。

楚裴勇想的是，楚凤英利用叶楚牵绊叶建成。男人再怎么心狠，对幼子，还是长子，多少会心软。

再说，从叶楚每次从叶家祖宅回来都开心，足以说明文菁菁是个识大体的贤妻。

她不会阻止叶建成对叶楚好。相反，她会促成父子和睦，减轻叶建成的负罪感。

但楚凤英明显不开窍。

楚裴勇以为她花糕手艺日渐见长，越来越能入口，也不再虐打叶楚，是自我反省后开始深思熟虑了。

他暗想或许文菁菁离开叶家指日可待，自己接近的机会就要来了。不成想,等来的却是文菁菁的溺亡。

“表哥，再没人能阻拦我和建成了。”楚凤英笑嘻嘻来说时，楚裴勇顿感不妙，逼问她做了什么。

楚凤英手舞足蹈，似在跳古典舞又似发疯。她边跳边转圈，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笑声让楚裴勇手脚发凉。

“表哥，建成是我的了，是我的了……”她跳出了庭廊，在冬日的风雪里疯笑，“建成，建成，我爱你……”

楚裴勇只当楚凤英是爱而不得神经质了，回房喝酒，希望醉梦里文菁菁能来一次。

等他醉生梦死回来，电视台播报了叶氏儿媳溺亡的惊天消息。

接着，警局成立专案组。再后来，宣告自杀结案。

楚凤英不止一次被警察带去问话。这位在楚裴勇眼里胆小无用的表妹，始终保持沉默。不哭不闹，只瞪着问话的刑警。

叶建成没有来找过楚家人。他异常安静，只是一夜白发。

那个新年，叶家满屋白幡，没有鸣炮，只有文菁菁一身喜红，极为喜庆地躺在水晶棺里。

那年开始，楚家再没有一个安稳年。

警方判定文菁菁自杀后的第二天，全福和博弈上门楚家，带走了整日在房中浓妆艳抹等着叶长青来接自己回叶家的楚凤英。

楚裴勇阻止，全福道：“董事长让转告：楚家今晚垮台，和楚凤英余生在精神病院度过，选一个。”

楚裴勇了解叶建成刚烈的脾性。此时，叶建成沉浸在文菁菁离世的悲痛中，无暇他顾。

一旦文菁菁入土为安，绝不是一个楚凤英可以消除这样的……血海深仇。

楚裴勇也沉痛文菁菁的离去，无心保全楚凤英。

他开始后悔接纳了楚凤英的前来攀亲。他不是为了牺牲文菁菁才纵容楚凤英癫狂的。

楚凤英住进了孙氏医院，楚裴勇日日酗酒。再也无法得到文菁菁的现实，让他频频夜生活。

周家送回来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他也无心照顾，日日让人搜寻着和文菁菁容貌想象的女子。

眉眼也好，气质也好，身高也好，长发也好，肤色也好，只要有一点相似，他就给出高价共度一夜。

然而，除了肤色，却难有一丝其他相像。他就要求她们化妆成文菁菁的模样。

即便如此，她们浪荡的秉性，又怎么可能相像？

激情褪去，再看身边共度一夜之人，不免要作呕。

这时，下属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老爷，这世上还有两人像极了您要的人。只是尚且幼嫩，等长大必然十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