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声非人的、刺耳的嗡鸣在每个人脑子里炸开!
账簿“呼”地一下飞到半空,书页“哗啦啦”地疯狂翻动,每一个名字都像是活了过来,在纸上扭曲、尖叫。¨微¨趣?暁?税*蛧· `唔¨错!内\容!
下一秒,无数血红色的丝线从书页的缝隙里爆射而出!
它们像长了眼睛的毒蛇,精准地避开了衙役,却以一种无法理解的速度,扑向了那些暴徒!
一个冲在最前的汉子被血丝缠住,他脸上的凶狠还没来得及褪去,整个人就像一个被戳破了的皮囊,迅速地干瘪了下去。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化作了一具人形的干柴,“哗啦”一下散成了一地骨灰。
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每个人的脊梁。
“妖……妖怪!”
“救命啊!”
暴徒们崩溃了,他们丢下兵器,转身就跑,却被更多的血丝追上,一个个在惨叫中化为飞灰。
整个大堂,成了一场单方面的、诡异的屠杀。*9-5+x\i\a`o,s-h-u\o·.¢c-o\m~
赵承运呆立当场,手脚冰凉。
他知道,事情失控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道格外粗壮的血丝,在吸干了一个护院后,竟在空中诡异地一扭,射向了正在搀扶伤员的周焕之!
“周主簿!”
赵承运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他可以看着这些恶人死,但周焕之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仙长说过,诡物都有规矩……它的规矩是“讨债”……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后果,身体己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冲了出去,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周焕之和那道血丝之间!
他仰起头,对着那本悬在空中、如同魔王眼睛的账簿,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我才是欠债最多的那个!”
“我欠澄江百姓一个太平!欠这天地一个公道!这个债,我拿一辈子还!”
“来啊!它不认你,我认!我拿自己跟你立契!来找我啊!!!”
他的声音,与其说是立誓,不如说是挑衅,是一场以自己为赌注的豪赌!
那本暴走的账簿,仿佛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了。?秒/彰?踕-暁^说,惘! \首+发^
悬在半空的血丝瞬间调转方向,如同找到了真正的债主,铺天盖地地倒卷而回,疯狂地钻进了赵承运的身体!
“啊——!”
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淹没了他。
他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由无数人的怨念、贪婪、痛苦组成的绞肉机里。
无数张嘴在他灵魂深处撕咬,无数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尖叫。
他的身体忽冷忽热,皮肤下面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爬,眼看就要被这股不属于人间的力量撑得西分五裂。
他的意识,像风中残烛,即将熄灭。
就在这时。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那种撕裂灵魂的痛苦,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住,瞬间平息了下来。
一股清凉的、无法言喻的感觉,从他的头顶百会穴传来,缓缓流遍全身,将那股暴戾、混乱的力量强行约束、收拢,最后,尽数压进了他的左手手背。
赵承运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溺水之人刚刚回到岸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没有一处不被冷汗浸透。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大堂里一片狼藉,活下来的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瑟瑟发抖。
而角落的阴影里,李常青不知何时己经站在那里,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手里还牵着那头打着响鼻的青牛。
仿佛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动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稍微有些吵闹的戏。
赵承运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背上,多了一个由无数细小符文组成的、古朴的“契”字印记,正微微发烫。
他试着动了动念头。
不远处,一个吓得尿了裤子的乡绅,腰间挂着的一块上好的翡翠玉佩,“啪”的一声,毫无征兆地碎成了粉末。
乡绅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赵承运看着自己的手,眼神复杂,有震撼,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对着李常青的方向,深深地、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李常青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用一个更大的债,把它骗了,还挺聪明。”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评价一道菜的味道,“以后,它就是你的东西了。”
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向上牵动了一下。
“用好它。”
话音落下,李常青牵着青牛,转身便走,消失在了门外愈发深沉的夜色里。
大堂内,死寂被打破。
周焕之最先反应过来,他强忍着恐惧,颤抖着上前想扶起赵承运。
赵承运借着他的力站起,目光扫过全场瑟瑟发抖的幸存者,声音沙哑却冰冷刺骨:
“把所有还活着的人,全部押入大牢!”
“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