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惊愕万分。~e/z\k!a/n.s`.!c?o?m+
他本就敬佩徐寿辉,未投别处,全因被徐寿辉的人格魅力所打动。
再者,陈友谅今日的地位,离不开徐寿辉的赏识与提拔。
陈友谅竟为上位,毫不犹豫杀害恩人,实在毫无人性,唯利是图。
傅友德深怕自己有一日成为其障碍,下场更惨。
恰逢此时,朱元璋率军攻打陈友谅。
傅友德惊恐之下,率军投奔洪武大帝。
往昔,各王朝皆不喜降将。
以此推想,傅友德若算不得多次易主的降臣,也至少是多次变节的降将了。
试问洪武大帝怎会放心任用他?
“两位首领,欲成为天下名将,须立下非凡功绩。”“而今唯一的机会便是横扫漠北,征服元廷!”
“但若朝廷欲铲除北元这一心腹大患,非得举国之力不可。
如此重任,陛下怎敢轻易交给颍川侯这样的降将?”方易贤向蓝玉和常茂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蓝玉和常茂连忙摇头否定。
他们对皇上的脾性和性格十分了解,深知其心思复杂,绝不会轻易放权。
仅凭这一点,傅友德就己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那他第二个致命的缺陷是什么?”
得知最大竞争对手傅友德自动退出,蓝玉的语气轻松了许多。
“第二个缺点便是颍川侯性格过于刚硬。
刚硬易折,柔韧则长久。
若他不改改这脾气,恐怕会殃及子孙。”方易贤轻叹。
在明初,若湘王朱柏遭遇最悲壮之死,傅友德便是勋贵大臣中死得最为惨烈者。
洪武二十七年,随着马娘娘与太子朱标的离世,加之前一年蓝玉大将军受严惩,朝中官员皆人心惶惶,唯恐行差踏错而招致灭门之灾。
某次宴席上,朱元璋因傅友德之子仪容不端而勃然大怒,指责傅友德管教无方。
傅友德急忙起身谢罪,却反遭朱元璋刁难,质疑其未经允许擅自起身,是否心怀不满。!咸.鱼?看,书- _首!发/
傅友德陷入两难境地,身为国公,竟在众臣面前被朱元璋冷落。
朱元璋怒气未消,继续训斥傅友德,并命其召来两个身为侍卫的儿子一同受罚。
傅友德虽感委屈,但不得不从。
然而,当他行至殿门时,却接到命令,要其提着儿子头颅觐见。
面对如此绝境,傅友德并未乞求宽恕,而是毅然决然地亲手斩杀儿子,携头入殿。
朱元璋惊讶之余,仍故作姿态,指责傅友德丧失人性。
傅友德忍无可忍,当庭与朱元璋决裂,以死明志,抽出佩剑自刎,父子三人血洒金銮殿,场面悲壮。
即便如此,傅家其余成员亦未能幸免。
除因娶寿春公主而幸免的驸马傅忠外,傅家满门皆被斩首。
历史轨迹因穿越而变,傅友德未来命运扑朔 。
蓝玉却不在乎这些,视傅友德之死为除去劲敌,自己成为天下名将的机会大增。
他甚至开始考虑起另一位劲敌——西平侯沐英,尽管沐英战功不及傅友德,但与蓝玉相比亦是不相上下,且自幼受皇上与马娘娘抚养,更有可能成为皇上征讨北元的心腹人选。
“西平侯实为优选,或将成为大明后起之秀中的一代豪杰。”方易贤点头应和。
此言令蓝玉与常茂面色骤变。
相较于沐英,他们与蓝玉关系更为紧密。
见状,方易贤心中暗笑,随后道:“虽有此可能,但希望渺茫。”何以至此?
蓝玉闻言,心思再起。
“缘由有二。
方易贤缓缓陈述:“西平侯连年征战,所到之处皆是西番那等气候恶劣之地,或是云贵瘴气弥漫之所。
长此以往,西平侯身体状况定然大不如昔,再难如前般北伐漠北。
“再者,西南之地汉夷杂居,众多夷民只认土司,不识大明君主。”
“若欲真正将此地纳入大明,避免叛乱频发,朝廷需在西南设藩镇。/x~t,i¨a~n\l*a`i/.`c/o,m·
“藩镇之主,须得陛下深信。
通常,皇子最佳。
但云贵瘴气遍布,陛下不愿皇子涉险。
“因此,征战云贵多年,深知当地风土人情,且为陛下义子的西平侯,便成为首选。
“一旦西平侯成为西南藩镇之主,地位尊贵,权势显赫,但欲再建功立业,却难上加难!”
方易贤摇头晃脑,言罢。
蓝玉与常茂略作思索,亦觉有理。
诚然!
西方之地,氧气稀薄,气压低。
即便是后世之人,借科技之力,亦易感高原反应,更遑论六百年前的大明子民。
征伐西番,众多明军士兵因气候不适而猝死。
沐英虽幸免于难,却也患上气胸之症。
他生性要强,未曾张扬,休养一段时间后,便随颍川侯傅友德攻打云南北元残部。
彼时的云南,非后世旅游胜地,而是瘴气毒虫肆虐的荒凉之地。
除昆明、曲靖、大理等城池稍显繁华,其余皆简陋不堪。
明军在此作战,饱受折磨。
沐英身体未愈,愈发虚弱。
作为陛下近臣与太子心腹,蓝玉、常茂自然知晓洪武大帝欲在云南设藩镇,以解决土司叛乱问题。
正如方易贤所言,洪武大帝最信任的,自然是亲子。
但将亲子封至云南荒凉之地,朱元璋亦是不愿。
退而求其次,便是干儿子了。
沐英身为洪武大帝义子,且熟知云南贵州情形,自然成为藩镇首选。
然而,一旦成为西南藩镇主将,沐英便将被朝廷留在云南,不得再出征北元,世代居住于此,非有皇命不得离境。
云南藩镇既是沐英施展才华的舞台,亦是束缚其发展的枷锁。
“西平侯似也不支。”蓝玉心中暗喜,劲敌又减,自己成名将之途愈发明朗,笑容难掩。
“那武定侯郭英如何?”蓝玉问。
“他既是陛下亲属,又勇猛善战,在明军中勇猛仅次于那位王者。”常茂插言道。
“他能否成为名将?”
“郭英确如那位王者再现。
陛下或许会以他为帅,征讨北元?”蓝玉面露忧色。
郭英战功显赫,深受洪武大帝信任,历经五百余战,勇猛仅次于常遇春,连蓝玉亦自认稍逊。
故从信任与勇猛来看,郭英任主帅亦有可能。
“二位放心,陛下即便派颍川侯出征,也不会选武定侯为帅。”方易贤笑道。
“为何?”常茂好奇,蓝玉则又惊又喜。
“陛下遣大军伐元,所求何物?”方易贤反问。
“自是平定元廷,活捉元帝。”常茂答。
打仗求胜,非败。
“正因如此,名将除勇猛外,谋略亦不可缺。
指挥大军,谋略更重于勇猛。”
方易贤深知郭英多凭冲锋陷阵之勇,麾下不过数百至两千精骑,无大军指挥经验。
于陛下而言,郭英如锋利宝刀,但需人驭之。
“那为何那位王者可行,武定侯却不可?军中皆称武定侯为小王者!”
“糊涂!你真以为那位王者不懂指挥大军?昔 与魏国公攻略中原,岂非独领一军?”常茂欲语,被蓝玉打断。
蓝玉怒斥常茂不知其父事迹,北伐时,其父独率五万大军,大败王保保,攻取河南、陕西、山西及元大都。
方易贤所言极是,郭英与那位王者形似神不似,王者能指挥数万大军,郭英至多率两千骑兵。
再多,必败!
陛下北伐欲灭元,若以郭英为帅,明军必败!除非他能以精骑横扫大漠,否则,陛下绝不会用之。
“如此说来,这天下名将之选……”
“可是永昌侯蓝玉?”
蓝玉此刻激动难言,心跳如鼓。
常茂代其言:“山高路远,大军所向。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蓝大将军!”
“大明下一位名将,定是永昌侯蓝玉!”
方易贤断言:“蓝大将军必将攻克元廷,立下不朽功勋。
届时,永昌侯将比肩我大明之霍去病、李靖、窦宪!”
西王爷的到来打断了思绪,此刻,只愿紧握方易贤之手,感慨:“知我者,先生也!”
方易贤提到的霍去病、李靖、窦宪,皆是击败异族、功勋显著的英雄,为无数将士所敬仰。
蓝玉亦以此为榜样,誓除元廷,擒敌首,建奇功。
方易贤之言,首击蓝玉内心。
蓝玉深感方易贤为其知音,决定誓死保护方易贤。
蓝玉按捺激动,问方易贤:“你为何认为我能成为名将?洪武五年随魏国公战败,这是事实。”
常茂插话:“对呀,你不是说名将不能有败绩?”
蓝玉瞪了常茂一眼,方易贤回答:“岭北之战,蓝大将军并无过错。
布阵、追击皆无误。
于杭爱山,大将军更是察觉埋伏,及时停步。
主帅魏国公轻敌,大将军为前锋,不得不从。
战后,大将军身先士卒,拖延元军,若非如此,明军损失更惨重。
大将军己尽己所能,岭北之败,岂能归咎于他?相反,大将军有功,陛下亦明此理,单独嘉奖了他。”
常茂点头:“原来如此。”
蓝玉训诫外甥:“休要胡言!大将军与太子的关系,怎及魏国公与陛下之情?”
方易贤笑看二人,续道:“再论大将军何以成为名将……”
永昌侯虽受王熏陶,得其武勇、智谋及行军风格,但有一特质,王不及,即其坚韧不拔之志。
蓝玉非淮西旧部,亦非洪武初创功臣,能觐见皆因姐夫常遇春。
明初,名将辈出,蓝玉资历、战功皆浅,虽有姐夫提携,亦多在前辈麾下。
唯一战功,亦因中路军败而失色。
然蓝玉心高,不甘落后,于军旅之余,研读兵书,研究战例,立志独当一面。
洪武大帝亦有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