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阁内,檀香袅袅。\0′0¢小~说`网- ′免-费?阅~读?
谢危一袭白衣,清冷如雪地端坐在桌前,面前横放着一把古琴,正是那把他在山洞中也不肯松手的“峨眉”。
巳时将至,婉宁才款步而来。
她身着月白襦裙,领口与袖口绣着云纹暗花,似隐于天际的轻云;外搭米白色广袖长衫,衣袂飘飘如流风回雪;腰间鹅黄锦带束出盈盈纤腰,更显楚楚动人。
墨发高挽成精巧发髻,以翠绿丝带束之,缀着珠翠花饰,耳坠轻晃,每一步都透着温婉娴静。
谢危抬眸看了她一眼,起身行礼,“参见长公主。”
“我来的不算晚吧?”婉宁笑盈盈地问。
“迟到了近一个时辰。”谢危语气平淡。
“这可不能怪我。”婉宁走近,眼波流转,“若不是为了赴你的约,我怎会打扮这么久?你说,是不是该怨你?”
谢危避开她的目光,垂眸道:“时辰己过,现在开始练琴。;?三t叶o屋?2¢ ?追¤?]最£新e=)章}节?§若长公主无心,可改日再学。”
“改日?”婉宁挑眉,“那我岂不是又能和你单独相处了?”
谢危不再接话,坐回原位,“开始吧。”
“不急。”婉宁示意宫人抬琴,“我带了把好琴,焦尾,你试试?”
宫人将琴放在谢危身侧,他却淡淡道:“技艺精湛,何愁无好音?”
婉宁看向他面前的琴,“这便是你一首护着的琴?叫什么名字?”
“峨眉。”
“峨眉?”婉宁轻笑,“是‘峨眉山北雪极目’的峨眉,还是‘归时还弄蛾眉月’的峨眉?”她说着便要碰琴弦,却被谢危伸手攥住手腕。
“长公主,还请入座。”他的指尖微凉,力道却不轻。
婉宁望着他交握的手,下一秒,谢危便松了手,坐回原位。]幻£?想_姬ˉ +已μ发?布%$;最×]新§t¨章.节?
她勾了勾唇,让宫人搬来凳子坐在他身边,“开始吧。”
谢危抬手抚弦,白衣广袖垂落,指尖修长白皙。
琴音起,清越激昂,正是《广陵散》。
他眉眼清冷,似藏锋利刃,偏又披着温润皮囊,琴声里的杀伐之气与他的气质奇异地融合。
“谢大人是圣人皮囊,”婉宁突然开口,“不知这心是否也如圣人般无瑕?”
琴音未停,谢危只道:“请长公主专心。”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婉宁拍手称赞,“果然绝妙。”
谢危请她回自己的琴前,“该你了。”
婉宁点头应好,指尖落下,却弹出一串杂乱刺耳的音。她故作笨拙地拨弦,谢危看着那把焦尾被如此对待,只觉可惜。
“不必弹了。”他终是开口。
“你嫌弃我?”婉宁抬眸望他。
谢危无声叹气,“勤能补拙。”
“那不如先生手把手教我?”婉宁凑近,“只看怎会弹?你该不会是不想教我吧?”
谢危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她身后。他身形高大,微微俯身时,几乎将她圈在怀里。他的手覆上她的手,带着微凉的温度,引导着触碰琴弦。
有了他的指引,琴音竟也顺畅了许多,虽不精妙,却己不难入耳。
一曲毕,谢危立刻松开手,退开两步,“再弹一次。”
婉宁试着弹奏,却仍错了几个音。
“勉强入耳,己有进步。”谢危评价道。
“还是先生教得好。”婉宁笑得灿烂,“我想学《凤求凰》,你教我。”
谢危微愣,还是依言弹奏。琴音缠绵悱恻,带着脉脉情意。
“谢大人的《凤求凰》,当真是绝了。”婉宁赞道,可轮到自己弹,又成了杂乱的噪音。
她眼巴巴地望着谢危,他终是无奈叹气,再次走到她身后,覆上她的手。
“先生真厉害。”婉宁赞叹着,偏头时,嘴唇不经意擦过他的脸颊。
谢危猛地一僵,倏然后退,背对着她,“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学。”
“怎么?害羞了?”婉宁打趣,“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己。”
谢危没有回头,拿起自己的琴便快步离去。
婉宁看着他的背影,指尖轻拨琴弦,一曲流畅婉转的《凤求凰》倾泻而出,与方才的笨拙判若两人。
琴声落,她抬眸,却见谢危去而复返,站在门口,脸上情绪复杂——有愠怒,有羞愤,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欣赏?
“你明明会弹琴,却在骗我。”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婉宁拨弄着琴弦,笑眼弯弯,“若我说,是先生教得好,学生无师自通了呢?”
谢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脚步竟有些急促,全然没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婉宁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笑得愈发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