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家临水的酒楼前停下,李承泽先跳下马车,伸手扶了上官浅一把。3??看:书??屋<\<小:¥说>?;网??£ _?首|发?.
楼里飘来醉蟹的醇厚香气,混着黄酒的甘冽,勾得人食欲大开。
小二殷勤地引着两人上了二楼雅间,临窗正好能看见楼下潺潺的河水和往来的乌篷船。
李承泽刚坐下就说:“先来两笼醉蟹,再打一壶上好的黄酒。”
“殿下倒是不客气。”上官浅坐下,将那锦盒放在桌边,“就不怕这醉蟹里也藏着什么门道?”
“明家刚递了橄榄枝,不至于这么快翻脸。”李承泽拿起菜单翻着,“再说了,有你在,还怕中毒不成?”他抬眼冲她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狡黠,“你可比那些解毒药靠谱多了。”
上官浅没接话,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窗外的阳光落在水面上,碎成一片金箔,她忽然道:“明青达若是真对亲兄弟下手,明家怕是要乱一阵子。”
“乱才好。”李承泽头也没抬,“不乱,怎么浑水摸鱼?”
说话间,醉蟹端了上来,红膏饱满,酒香扑鼻。
李承泽先拿起一只,熟练地掰开蟹壳,挑出一块蟹黄递到上官浅嘴边,“尝尝,江南的蟹,比京都的鲜。.t±三?叶′屋?}^ ?|@更3@新′o最?全o”
上官浅下意识张嘴接住,蟹黄在舌尖化开,带着浓郁的酒香和蟹的清甜。
她抬眼时,正撞上李承泽含笑的目光,心头莫名一跳,连忙拿起一只蟹,低头剥着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李承泽笑着,自己也掰了一只,吃得津津有味,“这里的日子,比京都舒坦。”
上官浅剥蟹的手顿了顿,“殿下真想留在这里?”
“想想罢了。”李承泽灌了口黄酒,语气淡了些,“京都还有一堆事等着呢。”他看向窗外,乌篷船摇摇晃晃驶过,船娘的歌声顺着风飘进来,带着水乡的软糯,“不过偶尔这样也不错,不用想那些勾心斗角,就吃点东西,看看风景。”
上官浅没说话,只是将剥好的蟹肉放在他碗里。
酒过三巡,醉蟹的滋味浸得舌尖发麻,李承泽的话也多了些,絮絮叨叨说着小时候在宫里的趣事,说到兴起时,还比划着动作,倒少了几分平日的算计,多了些少年气。
上官浅静静听着,偶尔应上一句,看着他被黄酒染上薄红的脸颊,忽然觉得,或许这才是李承泽本来的样子——只是被京都的权力场磨得太久,才藏起了这些鲜活的棱角。\优`品.小\说′网. ?首.发*
夕阳西下时,两人踩着暮色下楼。
李承泽微醺着,脚步有些虚浮,却还记得紧紧牵着上官浅的手。
晚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拂起她鬓边的碎发,也吹散了酒气,只留下醉蟹的余香,在空气里慢慢漾开。
河水倒映着岸边的灯火,也倒映着两人并肩的身影,一时竟分不清,这片刻的安宁,是真实的暖意,还是江南夜色织就的一场幻梦。
回到宅子时,夜色己浓。
上官浅洗漱完毕出来,见李承泽歪坐在榻上,手指点着桌面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酒意的慵懒。
“去洗漱。”她走过去,语气平淡。
他乖巧点头,含糊应道:“好的,我这就去。”
等他转身,上官浅才小声嘟囔了句“醉鬼”。
李承泽洗漱完出来时,长发湿漉漉地散开,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件红色里衣,几步冲到上官浅面前,把毛巾往她手里一塞,“给我擦头发。”
上官浅看在他喝醉的份上,耐着性子拿起毛巾给他擦。刚擦到半干,他又指着桌上的锦盒,“我要睡那个玉枕。”
上官浅把玉枕放到榻上,推了推他,“赶紧睡。”
可他躺下去没片刻,就开始折腾,“这枕头好硬……睡不着,老太婆骗人!”
上官浅被吵得没了脾气,从床上坐起来,瞪着榻上的人,“还睡不睡?不睡就滚出去。”
李承泽立刻收了声,往榻角缩了缩,蜷成一团,看着竟有几分可怜。
上官浅心软了些,放缓语气,“榻上不舒服,就到床上来睡吧。”
他眼睛一亮,猛地从榻上弹起来,光着脚就往床边跑。
“你睡床上,我睡榻上。”上官浅补充道。
“就不能一起……”他话没说完,对上上官浅冷下来的眼神,识趣地闭了嘴,却在她起身时,突然伸手把她抱住,死死压在床上,“一起睡!不然我就不起来!”
上官浅被他缠得没办法,最终只能妥协,“松开。”
他立刻松开手,高高兴兴地躺到床内侧,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得像个讨到糖的孩子。
上官浅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躺下,背对着他。
“浅浅,你不跟我说话,我睡不着。”他在身后小声抱怨。
“再吵就把你打晕。”上官浅闭着眼说。
“那你哄哄我嘛。”他得寸进尺。
上官浅无奈转身,正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像盛着星光。
“为什么不睡觉?”
“高兴。”他答得干脆。
“什么事这么高兴?”
“第一次不在京都吃饭,很轻松。”他说着,往她身边凑了凑,“没有那些烦心事,就我们两个。”
上官浅没再追问,只道:“快睡吧,明天还要去买衣服。”
“要去要去!”他连忙闭上眼,却不忘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攥着,整个人又蜷了起来。
上官浅挣了挣没挣开,只好由着他。黑暗中,她看着他熟睡的侧脸,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好像总喜欢蜷着睡,像只缺乏安全感的猫。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将要睡着时,感觉额头上轻轻落下一点温热,像羽毛拂过。
她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却听见身边人压抑的、飞快的心跳声。
夜很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和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一点点漫上来,熨帖了江南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