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棚回来,上官浅便病倒了。_0+7·z_w¢..c·o^m/
这次是真的病了,高烧不退,昏睡时嘴里总喃喃着些听不清的话。
李承泽守在床边,亲自给她换退热的帕子,喂她喝药,连书房都挪到了卧房外间,处理公务时总忍不住侧耳听着里屋的动静。
谢必安看着自家殿下眼下的乌青,劝道:“殿下,您己经三天没合眼了,让奴婢们来吧。”
李承泽摆摆手,目光落在床榻上那张烧得通红的脸上,“没事,她醒了看到我在,能安心些。”
这话刚说完,上官浅就哼唧了一声,缓缓睁开眼。
视线模糊中看到守在床边的人,她愣了愣,沙哑着嗓子问:“你怎么还在?”
“怕你烧糊涂了,把我当成刺客。”李承泽拿起旁边的温水递给她,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
上官浅没力气跟他斗嘴,只是静静看着他。
烛火下,他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少了平日的精致,多了几分烟火气。-d_q~s?x.s`.`c`o!m!
“傻不傻。”她低声骂了一句,眼角却有些发热。
李承泽动作一顿,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忽然笑了,“是挺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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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放榜那日,范无救高中三甲,李承泽特意在府里摆了宴。
席间,范无救喝得酩酊大醉,拉着李承泽的手说:“殿下,您看,我没给您丢脸!”
李承泽笑着拍他的背,眼里带着几分真心的欣慰。上官浅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嘴角也微微勾起。
宴散后,两人并肩走在庭院里。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范无救倒是个实心人。”上官浅忽然开口。
“跟着我这些年,没少受委屈。”李承泽叹了口气,“总算有了个好去处。”
“你对身边人,倒是真上心。~3·{8?看×?书&?网% ¤_无?D?错_@+内~:=容?”上官浅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身边人不多,总得护着些。”李承泽转头看她,“你也是。”
上官浅的脚步顿了顿,没接话,转身往自己院子走。
李承泽看着她的背影,没再追。
他知道,有些事急不来。就像此刻的月光,虽然清冷,却总能一点点驱散黑暗——或许他们的关系,也能这样,慢慢来。
回到院子,上官浅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
桌上放着李承泽刚让人送来的点心,是她爱吃的桂花糕。
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意漫开的瞬间,心里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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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无救中了三甲,李承泽略一运作,便让他留在了京都,授了个从七品的小官。
虽官阶不高,却胜在离权力中心近,范无救感念殿下栽培,愈发尽心办事。
另一边,范闲与林婉儿的婚期定了下来,庆帝特意让礼部全权操办,规格按亲王之女的体面来。
范建起初还念叨“不合规矩”,见庆帝态度坚决,也只能应下。
范闲当场乐得差点蹦起来,连陈萍萍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无奈的纵容。
这日午后,上官浅正在院子里浇花,指尖捏着水壶,水流细细密密洒在兰草叶上。
忽然瞥见李承泽走进来,手里竟也拎着个水壶,学着她的样子往旁边的月季丛里浇。
他显然没干过这活,力道没控制好,水流“哗”地一下冲倒了两朵新开的花苞。
李承泽顿时僵住,偷偷抬眼瞄了瞄上官浅,见她浇花的动作停了,连忙把水壶往石桌上一放,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范闲和林婉儿的婚期定了,下个月初三。”他没话找话,试图转移注意力,“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观礼。”
上官浅放下水壶,用帕子擦了擦手,“长公主会回来吗?”她倒是好奇,这个能搅动京都风云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父皇当年把她赶出京都,没召令,她回不来。”李承泽语气平淡,似乎对那位姑姑没什么好感。
“她未必会听话。”上官浅看着被他浇得东倒西歪的月季,伸手扶了扶花枝,“范闲娶了林婉儿,就要接管内库,那是李云睿经营了半辈子的地方,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李承泽嗤笑一声,“随她折腾去。我如今跟她早少了联系,她的事,我懒得掺和。”
上官浅没再接话,重新拿起水壶,继续给兰草浇水。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侧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李承泽看着她安静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的午后也不错——没有算计,没有争吵,就只是两个人,守着一院花草,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他悄悄拿起石桌上的水壶,这次学乖了,只敢轻轻捏着壶嘴,往空着的花盆里慢慢倒水。
水流落在土里,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极了此刻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