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席,林婉儿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范闲,见他脸颊清瘦了些,不由心疼道:“这些日子定是没好好吃饭,都瘦了。\微¢趣`小*说.王· ~已?发′布-蕞`欣′章+截-”
范闲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温柔,“忙归忙,饭还是吃的。倒是你,别总惦记着我,自己也要保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满是相思,旁若无人。
李承泽看得眼皮直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始终挂着假笑的上官浅,两人正想起身告辞,却被范闲叫住。
“二殿下急着走什么?”范闲端起酒杯,笑意盈盈地凑过去,与他的杯子轻轻一碰,“我敬你一杯,算是……为那些无辜枉死的人,讨个说法。”
杯沿相触的瞬间,他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一粒细如尘埃的药粉落入李承泽杯中。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动静,大皇子李承儒带着北齐大公主走了进来。
方才一阵风吹乱了大公主的鬓发,李承儒顺手替她理了理,动作自然。
大公主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李承儒这才反应过来,连连作揖,“公主恕罪,是我唐突了!我……我这就歃血起誓,绝无半分不敬!”
他那耿直又认真的模样,逗得大公主“噗嗤”笑出声,“你倒也不必如此,我不介意的。`l^u_o¢q`i\u.f_e?n¢g~.¢c^o¢m′”
两人落座后,李承儒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豪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与范闲、李承泽的斯文形成鲜明对比。
大公主兴致勃勃地说起方才的趣事,“我听说大皇子前些日子丢了匹好马,特意去市集买了匹赔他,谁知那摊主竟骗我……”
“哦?”范闲好奇,“怎么骗了?”
“他说那是匹千里马,结果买回来才发现,竟是头骡子!”大公主说着自己先笑了,“亏得大皇子还宝贝了半天。”
李承儒挠了挠头,憨厚道:“公主有心了,骡子就骡子,能拉货也是好的。”
席间气氛渐渐热络,李承泽忽然提起,“说起来,我们在座的三对,倒都是父皇赐婚。/x/i¢a?o~s+h\u~o~g+u,a\i`.`c′o′m!”
李承儒闻言,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当初想过逃婚,可见了公主……觉得她又善良又可爱,就舍不得了。”
范闲握紧林婉儿的手,笑道:“我倒是庆幸,陛下赐的正好是我心仪之人。”
上官浅也适时开口,语气温婉,“能遇到殿下,是浅浅的福气。”
李承泽嘴角微勾,不由自主地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李承泽想要起身离开。
“急什么?”范闲忽然开口,晃了晃手里的空酒杯,“方才那杯酒,我下了毒。”
李承泽顿时僵在原地,脸色煞白,“你……你说什么?”
范闲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颗药丸,丢给他,“喏,解药。”
李承泽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那颗黑不溜秋的药丸,六神无主。
范闲却已拉起林婉儿,笑道:“我们先走了,二殿下慢慢‘享用’。”
大公主看得眉开眼笑,拉着李承儒也起身,“这戏看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走。”
临走前,李承儒看了眼手足无措的李承泽,劝道:“二弟,要不……你就服个软?”
李承泽没理他,只死死盯着手里的药丸,又看向一直沉默的上官浅,“你说,这到底是不是解药?”
上官浅故意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万一……是毒药呢?您就吃了吧,若是真有不测,我自然陪您一起。”
“你要殉情?”李承泽挑眉。
“殿下不是说过,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上官浅笑意盈盈。
李承泽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心一横,将药丸吞了下去。
刚咽下去,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把抓住上官浅的手,“走,回府!”
一路上,他像是怕自己随时会断气,话格外多,“我告诉你,我要是真死了,肯定拉着你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上官浅被他抓得手生疼,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只能“呵呵”两声,懒得接话。
回到王府阁楼,李承泽依旧没松开她的手。
上官浅无奈道:“你要是想证明自己还活着,不如躺在地上感受感受冷?”
李承泽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异样的灼热,“有时候,感觉到热,也能证明活着。”
那眼神太过直白,上官浅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想躲开,谁料李承泽竟突然一矮身,躺在了她的腿上,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像只受惊的猫,手却依旧死死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上官浅低头看着他,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若非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气息,她真要以为他“毒发身亡”了。
看着他眼底的青色,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想来这些日子,他也没睡好。
夕阳透过窗棂,在两人身上投下暖黄的光晕。
上官浅就这么坐着,李承泽就这么躺着,一整个下午,谁都没再说话。
阁楼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风吹过窗棂的轻响,和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