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那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擂鼓,一声响过一声。′墈?书·屋_ ·哽*欣^醉-全¨
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林昭的呼吸开始逐渐变得粗重。
旁边的林根被儿子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他只觉得儿子捏着那块小小的玉,脸上的神情颇为痛苦。
“昭儿?昭儿你怎么了?”林根担忧地伸出手,想去碰碰儿子的额头。
父亲焦急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猛地浇醒了林昭。
林昭将那股汹涌的渴望强行按回心底深处。
这东西,现在是全家的希望,不是他一个人的机缘。
他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将那块翠绿欲滴的玉石重新放在了石桌上。
“爹,我没事。”林昭抬起头,声音还有些沙哑,但眼神己经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就是……刚才有点走神了。”
林根看着那块被重新放下的玉石,又看看儿子苍白的小脸,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还是松了口气。
他咂摸了一下嘴,看着那鹌鹑蛋大小的玉,脸上难掩失望。
“昭儿,这……就这么一丁点大,能值几个钱?怕是连二两银子的债都还不清吧?”
“爹,”林昭的目光落在玉石上,语气郑重。
“这东西,不能在咱们青山镇卖。”
林根一愣,“为啥?镇上不是有当铺吗?”
“镇子太小了。”林昭摇了摇头,像个小大人一样分析道。
“这么好的成色,镇上的当铺要么不识货,要么就会拼命压价。~纨`夲?鉮¢占` .唔+错*内′容?”
“更重要的是,一旦消息传出去,全镇的人都会知道咱们家从山里刨出了宝贝。到时候,找上门来的就不是财运,是祸事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根虽然老实,但这个道理他懂。
儿子的分析让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是啊,他光想着能卖钱了,却忘了这背后天大的风险。
“那……那咋办?”林根彻底没了主意,下意识地把儿子当成了主心骨。
“去县城!”林昭斩钉截铁地说道。
“县城大,有钱人多,识货的也多。爹你带着我,咱们把它卖给大字号的铺子,银货两讫,神不知鬼不觉。这笔钱,才是咱们家真正的救命钱!”
去县城?
林根心里咯噔一下,从他们林家村到县城,走路得大半天,中间还要翻过一道不太平的野狼岭。
灶房里,一首竖着耳朵听的李氏也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去县城?太远了,不安全!”
“万一路上碰上歹人怎么办?昭儿还这么小……”她说着,就想把林昭拉到自己身后。
“娘,”林昭反手握住母亲粗糙的手,仰起小脸,眼神清澈而坚定。
“不去县城,咱们家这个冬天就过不去。难道您想看着我再病一次,连个看病的铜板都拿不出来吗?”
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李氏心中最深的恐惧。^x~k¢a~n?s*h?u¨w¢u/.·c^o`m^
她想起儿子之前濒死的样子,想起自己求告无门的绝望,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林昭的话,像一把刀子,也扎进了林根的心里。
是啊,一个大男人,护不住妻儿,还有什么脸面?
他一咬牙,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
“行!就去县城!我一个大男人,还能护不住自己儿子?”
他转身回屋,从墙角抽出一柄磨得锃亮的柴刀,别在了腰后。
那股子豁出去的狠劲,让李氏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见说服了父母,林昭心里也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心脏忽然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悸动。
像是一颗石子投入静水,荡开一圈冰冷的涟漪。
林昭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危险的预警?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李氏给父子俩煮了两个鸡蛋,又给准备了一点干粮用布包好。
林根背着个背篓,里面用干草仔细地垫着,那块翠玉用布包好藏在最底下。
他腰间别着柴刀,手里还提着一柄斧头,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
林昭穿上了自己最厚实的一件旧棉袄,小脸被风吹得有些发红。
“爹,娘,我们走了。”
“路上小心啊!”
李氏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父子俩的背影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
官道上,枯黄的落叶铺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走了一个多时辰,太阳渐渐升高,周围却安静得有些过分。
太静了。
静得瘆人。
林昭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的听觉在吸收了玉石能量后变得异常敏锐,可此刻,他听不见路上有什么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寂。
他心脏悸动得越来越厉害,仿佛在尖叫着示警。
“爹,”林昭忽然停下脚步,拉了拉林根的衣角。
“怎么了昭儿?累了?”林根停下来,关切地问。
“有点。”林昭喘着气,小脸憋得通红,看起来真像是累坏了的样子。
“爹,我们,我们不走大路中间,靠边上走行不行?我怕有马车过来撞到我。”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林根不疑有他,点点头道:“行,那咱就靠边走,慢点不着急。”
说着,他便牵着林昭,走到了官道靠近山林的一侧。
林昭不动声色地调整着位置,让自己走在父亲和山林的中间。
又往前走了一里地,马上就要翻过一道山梁。
那股死寂,在这一刻被打破了。
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喝骂声,顺着风从山梁那头隐约传来。
林根脸色一变,立刻停下脚步,将林昭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前方。
林昭的心脏,在那哭喊声传来的瞬间,便猛地沉了下去。
来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林根示意林昭别出声,然后猫着腰独自一人爬上了山梁的最高处,探头朝下望去。
只看了一眼,林根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浑身僵硬。
林昭心里一紧,也跟着悄悄爬了上去,从父亲的臂弯下,看到了山梁另一侧官道上的景象。
一辆华贵的马车侧翻在路边,两匹骏马倒在血泊之中,喉咙被利刃切开。
马车旁,三名家丁打扮的男子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将身下的黄土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三个手持钢刀、满脸横肉的悍匪,正围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商人。
其中一个悍匪一脚将商人踹倒在地,狞笑着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个妇人和一个看起来比林昭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跪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腥甜的血气混杂着泥土的气息,粗暴地灌入鼻腔。
饶是林昭有着成年人的灵魂,也被这血淋淋的场面冲击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林根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他一个老实的庄稼汉,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他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握着斧头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然而,林昭最初的震惊过后,在鉴微的作用下,理智上线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三个悍匪,都拿着刀,身上带着血。
那个胖商人眼看是活不成了。
林昭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地形,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寻找着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