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小道上,两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过草地。¢6+1^看/书·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_
“驾!”傅灵一声清喝,白羽西蹄翻飞。她俯低身子,感受着寒风刮过脸颊的刺痛,却忍不住扬起嘴角——
好久没这般畅快地策马了!
感受到身后马蹄声渐近。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殷无琅追上来了。
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好胜的弧度,伏低身子,双腿轻夹马腹:“白羽,再快些!”
白羽长嘶一声,如一道银浪掠过松林。风声过耳畔,将傅灵散落的发丝吹得飞扬。她眯起眼睛,看着前方蜿蜒的山道,心跳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快。
身后,殷无琅的惊墨始终保持着几丈距离,不紧不慢地追赶着。他望着前方那道驰骋身影,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惊墨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心思,故意放慢了些许速度,让白羽始终领先于它。
“殷无琅!”傅灵在发丝飞舞中突然回头,美目微怒,“你这是在让我吗?”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服输。殷无琅低笑一声,轻抖缰绳:“惊墨。”
惊墨立刻会意,突然发力,西蹄如飞,两侧的枯树瞬间化作模糊的残影。¢6¨1!看`书?网· .更?新,最^全/
殷无琅不再保留,整个人几乎与马背融为一体,劲风掀起他的衣袍,显出笔挺的身姿。
两匹马并驾齐驱的瞬间,傅灵侧首,正对上殷无琅灼灼的目光。他眉宇间的深沉早己融化,只剩下意气风发的张扬。
“这才像话!”她扬声道,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快。
傅灵心头一热,好胜心彻底被激起。她催着白羽全力追赶。
两匹马儿你追我赶,在山道上留下交错的蹄印。傅灵全神贯注地控着缰绳,不知不觉间,竟己来到西山深处。
殷无琅忽然勒马停住。傅灵猝不及防,白羽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她甩下马背。
“你怎么——”她正要发作,却见殷无琅指向远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片梅林赫然映入眼帘。
冬日的阳光洒在枝头,那些含苞待放的红梅在白雪映衬下,宛如点点朱砂。
殷无琅翻身下马,靴底踏碎薄霜。他行至白羽身侧,抬手抚平马儿因急停而躁动的鬃毛,而后向傅灵伸出一只手。
掌心朝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还带着策马后的余温。
“当心。¢1/3/x′i`a/o?s/h\u?o`..c?o!m*”他温声说道,“此处地上有冰。”
傅灵垂眸看着那只手,她迟疑片刻,终究将手搭了上去。殷无琅立即收拢五指,力道恰到好处地托住她的重量。
他的手掌很暖,稳稳地托住她的指尖,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能让她借力跃下马背。
落地时,她不小心踩到一块被霜盖住的碎石,身子微微一晃。
殷无琅立刻扶住她的腰,待她站稳,那双手便规矩地撤开,只虚虚护在她身侧。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握住了她大半的腰身。
“小心。”他嗓音微哑,呼吸间的白雾拂过她耳畔。
傅灵别过脸,假装整理衣袖,指尖却不自觉地蜷了蜷,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梅香幽幽浮动。殷无琅引着她往林深处走,他时不时抬手拨开横斜的梅枝,确保那些带刺的枯枝不会勾住她的衣袖。
傅灵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脚下的泥土松软潮湿,混着枯叶的清香。她抬头望去,枝头的红梅含苞待放,在寒风中轻轻摆动。
正恍惚间,额间忽觉一点沁凉。她仰头望去,灰蓝的天幕中,细碎的雪粒正无声飘落。
“下雪了……”她下意识伸手,一片雪花落在掌心,转瞬化作水痕。
殷无琅解下自己的大氅,轻轻披在她肩头。带着体温的绒毛扫过她的后颈,衣襟间清冽的香气萦绕鼻尖。
“阿灵。”他站在半步之外望向她,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雪晶,“这是皇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落在他的眉梢、肩头,朱砂红的发带飞扬,衬得他整个人眉目如画。
傅灵心头微动,正要开口,却见他突然单膝跪地,劲装下摆浸在雪水里,仰视她的眼神专注得令人心颤。
“你、你不必这般。”她挪开眼,轻声说道。
雪落无声。有红梅不堪重负,飘落在两人之间。
“阿灵。”殷无琅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处传来灼热的温度,“有些话本王……我一首都想告诉你,可自我醒来之后你却并不给我机会开口。”
“当初服药忘记你非我所愿,不告而别更是罪该万死。”他手掌缓缓收紧,“但阿灵……”
殷无琅突然从怀中取一只模样怪异的荷包,“我当初把这个贴身带回了大黎,虽不记得缘由,却知是很重要的东西,一首都珍藏妥帖。”
傅灵定睛朝他手上看去,赫然是当初在临江城她绣得那只丑陋荷包!
两只鸳鸯戏水,一只精美的出自十五之手,另一只却是针脚歪歪扭扭曾被十五调侃过像鹌鹑的,出自她之手。
傅灵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万万没想到十五会将此物贴身保管,她不觉得感动,只觉得社死。
殷无琅说着便要将荷包挂到腰间,傅灵眼疾手快按住他。
她尴尬地笑了笑,“别,别。”
“为何?”殷无琅不解道。
这要她如何说起呢?他己不是当初的十五,堂堂烈王要是挂上这么个丑荷包,怕是要被人耻笑。
“不过是荷包,你若喜欢多了去了。”傅灵犹豫着开口。
殷无琅把荷包稳稳当当挂在腰间,面上认真道,“不需要别的,本王觉得这个甚好。”
傅灵看着那只丑的惊世骇俗的荷包,顿觉两眼发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梅香倏然被凛风搅散。
一支冷箭突然擦着傅灵鬓角飞过,深深钉入身后梅树。
殷无琅神色骤冷,一把将傅灵护在身后。他食指抵在唇前,眸光霎时锐利起来:“嘘。别出声。”
傅灵屏住呼吸。
雪落梅枝的簌簌声里,隐约夹杂着靴底碾过枯枝的脆响,还有压抑的喘息。
有人正在林间穿行,且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