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什么意思?”我一把揪住张海盐的衣领,“什么叫'真正的张起灵'?”
张海盐没有反抗,只是举起那张湿漉漉的照片:“看张起灵的眼睛。-6?吆?看`书-枉? ¢庚^新·嶵~哙\”
我松开他,仔细查看照片。年轻的三叔笑容灿烂,而旁边的张起灵...等等,他的眼睛不是黑色,而是泛着诡异的青光,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就像今天救我的那个张起灵!
“这是2005年的照片?”我声音发颤。
“8月17日。”张海盐指着浮尸手腕上的表,“同一天,西沙考古队失踪。”
记忆碎片再次翻腾,这次更加清晰:湛蓝的海水,摇晃的船身,三叔在甲板上与一个“张起灵”低声交谈...然后是我从未见过的一幕——三叔突然将青铜匕首刺入那个"张起灵"的胸口,从裂开的伤口中掏出一颗青铜色的珠子!
“啊!”我抱住头,剧痛让视线模糊。云苓赶紧扶住我,将一枚铜钱塞进我嘴里。金属的苦涩味暂时压制了记忆的冲击。
“西沙事件不是意外。”张海盐沉声道,“是吴三省精心策划的'窃种'行动。”
“窃种?”胖子不知何时醒了,拖着伤腿挪过来,“偷什么种子?葡萄籽儿啊?”
张海盐没理会他的调侃:“青铜树的种子,共生体的核心。张起灵每三十年孕育一颗,用来维持循环。”
我突然想起张起灵胸口的黑洞,和里面蠕动的青铜触须:“所以三叔当年...”
“从张起灵体内取走了本该植入青铜树的种子。”张海盐点头,“导致循环中断,水宫沉睡十六年。”
云苓突然插话:“那现在的张起灵是...”
“不确定。”张海盐眉头紧锁,“可能是本体,也可能是'镜像'。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看向我,“他需要你体内的'钥匙'完成某种仪式。,比¨奇,中`闻-枉? !毋?错?内+容`”
我摸着手臂上淡化的共生纹,突然明白了那些记忆碎片为何会出现在我脑海中。那不是简单的记忆传递,而是某种“备份”——三叔将“钥匙”的功能通过血脉传给了我!
“等等,”胖子挠头,“如果三爷当年偷走了种子,那种子现在在哪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记忆深处有个画面呼之欲出:三叔将那颗青铜珠子放入一个青铜匣子,然后...交给了年轻时的我?
“我不知道。”我最终说道,“但青铜匣可能是个线索。”
云苓立刻拿出那个渗血的匣子。现在它表面的纹路变得更加清晰,像是某种地图。奇怪的是,血迹不再随机渗出,而是沿着特定纹路流动,逐渐形成一个箭头,指向西南方——巴乃的方向。
“它在指引我们去青铜树。”张海盐断言。
正当我们研究匣子时,外面突然传来引擎声。我们警觉地抄起武器,却看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村口,下来的是装备店老板!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胖子眯起眼睛。
老板看起来狼狈不堪,衣服上沾满泥水,眼神飘忽不定。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嘴里念叨着:“错了...全错了...”
“什么错了?”我警觉地问。
“日期!”老板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不是2021年...是2005年的循环重复!”
我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老板刚要开口,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我身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松开我,踉跄后退:“他们来了...他们来收债了...”
“谁来了?”张海盐厉声问。
老板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就跑,冲向湖边。我们追上去时,他己经跳进一艘小渔船,拼命划向湖心。*s^h-a.n,s.h!a+n?y¢q¨.~c!o¨m.
“疯了么?那边有漩涡和浮尸!”胖子喊道。
但老板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划船。就在我们以为他要自杀时,湖面突然炸开一道水柱,将他连人带船吞没。水花落下后,湖面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草!”胖子骂了句脏话,“这他妈到底...”
话音未落,渔船残骸浮出水面,上面赫然趴着一具穿着潜水服的尸体——正是刚才的老板!他的尸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腐烂,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白骨,只有手腕上的潜水表还闪着微光。
张海盐划着小艇冒险捞回了那块表。表盘上,日期依然停在“2005.8.17”。
“又一个。”云苓声音发抖,“这是第几个了?”
“算上湖里那些,至少三十人。”张海盐检查着手表,“都是当年事件的参与者或见证者。”
我忽然想起记忆碎片中的一个细节:三叔站在甲板上,周围躺着几具尸体,手腕上都有相同的潜水表...
“他们在被灭口。”我脱口而出,“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张海盐锐利地看向我:“你还想起了什么?”
“三叔...他拿走了种子,导致某些人...或某种存在...非常愤怒。”我努力拼凑记忆碎片,“西沙事件不是意外,是场清洗。”
云苓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张起灵现在是要...完成当年未完成的仪式?”
“或者报复。”张海盐阴沉地说。
争论间,青铜匣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血迹快速流动,最终全部汇聚到一点——指向湖心某个特定位置。
“月圆之夜...”云苓抬头看向逐渐西沉的月亮,“匣子在呼应月相。”
我猛然醒悟:“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
中元节,鬼门开。记忆碎片中,三叔曾说过这是青铜树力量最弱也是最强的时候——最弱是因为屏障变薄,最强是因为...
“共生体可以离开水宫。”张海盐脸色煞白,“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我们匆忙收拾装备,准备连夜赶往巴乃。胖子腿上的伤恶化得厉害,青黑色纹路己经蔓延到大腿,皮肤下凸起的部分开始泛出青铜光泽。
“我撑得住。”他咬牙道,“先找到小哥再说。”
正当我们准备出发时,远处湖面突然亮起一片青光。转头看去,只见湖心处升起一团巨大的光晕,隐约可见建筑的尖顶。更骇人的是,光晕中站着一个人影——修长的身形,黑发飘扬,胸前的九眼印记亮如明灯。
“张起灵...”我喃喃道。
他似乎在看着我们,又像是透过我们看向更远处。突然,他抬起手,指向西南方——与青铜匣指引的方向一致。
“他在引路?”胖子疑惑道。
“不。”张海盐声音紧绷,“他在展示力量。”
仿佛印证他的话,湖面突然沸腾起来,数十具浮尸破水而出,排列成整齐的方阵。它们同时抬手,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
“水宫主人醒了。”云苓颤抖着说,“它在召集军队。”
最恐怖的是,随着月光增强,那些浮尸身上的共生纹越来越亮,最终在它们头顶形成一片青色的光云。光云中隐约可见一棵大树的轮廓——青铜树!
“它在生长。”张海盐拽着我们后退,“快走!”
我们跌跌撞撞地跑向准备好的车辆。就在即将上车的刹那,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湖心的青光中,张起灵的身影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巨人轮廓,头顶有角,身披鳞甲,胸口赫然是那个发光的九眼印记!
“开车!”张海盐猛踩油门。
车子咆哮着冲上山路,将恐怖的湖景甩在身后。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那个巨人轮廓,那些浮尸军队,还有张起灵胸口的黑洞...一切都在指向一个可怕的终局。
胖子在后座痛苦地呻吟着,腿上的青铜化己经蔓延到腰部。云苓不停地给他喂药,但效果微乎其微。
“坚持住,”我握住胖子的手,“到了巴乃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别...别管我...”胖子满头大汗,“重点是找到小哥...弄清他到底站在哪边...”
这个问题像根刺扎在我心里。今天的张起灵是本体还是镜像?是守门人还是复仇者?他引我们去巴乃,是为了终结循环,还是完成十六年前被中断的仪式?
更让我不安的是记忆碎片中三叔的角色。如果真如张海盐所说,他背叛了约定,偷走了“种子”,那为什么要把"钥匙"的功能传给我?是赎罪,还是另有所图?
山路蜿蜒向上,月亮渐渐被山脊遮挡。就在月光消失的瞬间,青铜匣突然"咔嗒"一声自动打开,露出里面暗藏多年的秘密——
一颗青铜色的珠子,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三叔,站在青铜树下,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而树下被锁链捆住的...是三个张起灵!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当三个变成一个,循环就会终结。”
我猛地合上匣子,心跳如雷。这个发现太重大,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张海盐和云苓。因为记忆碎片最后的部分正在变得清晰:三叔将匕首交给年轻的我,说:“下一个三十年,由你来决定。”
而现在,正是那个“下一个三十年”。
车子转过一个急弯,远处山峦间,一座熟悉的轮廓隐约可见——巴乃的张家古楼。月光重新出现,照在古楼上,反射出诡异的青铜光泽。
“我们到了。”张海盐停下车,“但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
他指向古楼最高处:“那里本该有棵青铜树,现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