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胡亥的下一步动作
第三十四章 胡亥的下一步动作
说完,他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声泪俱下。`§第|一2看?书?±网$D ·更?新?o最?@;全.
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
他没有直接否认天幕,而是质疑其真实性。
更高明的是,他将问题从“自己是否谋反”,巧妙地转移到了“议论皇帝身后事是大不敬”这个无人敢反驳的道德制高点上。
谁敢说皇帝你该考虑后事了?
谁敢拿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诅咒嬴政?
一时间,殿内百官,包括扶苏在内,都暗自心惊。
他们没想到,这个一向被他们视为草包的十八公子,竟能说出如此有条理、有心机的一番话。
扶苏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弟弟,没有说话。
嬴政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下方的胡亥,看着他那张涕泪横流的脸。
他的手指,在面前的案几上,一下,一下,轻轻地叩击着。
“笃。”
“笃。”
“笃。”
嬴政没有说话,没有发怒,也没有表示相信。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眼神深邃如海,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种沉默的压迫,比雷霆之怒更加可怕。$,天>禧-=&小?说#¨/网±′ ?更1e新^最1全)±
胡亥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背心,顺着脸颊滑落,与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知道,自己刚刚在悬崖边上走了一遭。
过了许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嬴政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
“起来吧。”
“继续奏乐,继续舞。”
丝竹之声再次响起,舞女们重新开始摆动腰肢。
宴席,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热烈气氛中。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胡亥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酒爵,一饮而尽。
……
宫道上,晚风带着一丝凉意。
宴席已经散去。
扶苏与蒙恬并肩而行,两人一路无话,气氛有些凝重。
“十八公子,长进了。”
蒙恬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今天那番话,看似是情急之下的狡辩,实则每一步都踩在了父皇的心坎上。”
扶苏说着,脚步微微一顿。
“他不是长进了,他只是把他过去隐藏的爪牙,露出来了一点而已。”
“他抓住了父皇多疑的性子。`@$兰?兰?文(学ˉ? [?^追;?最·{新$章$¢±节?¥ˉ天幕之言,终究是‘未来’之事,一日未曾发生,便一日无法证实。用无法证实的事来定他的罪,父皇不会这么做。”
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哪怕仙人林墨已经帮父皇排出了体内的丹毒,证明了天幕并非虚言,但这最多只能算是一次成功的“劝谏”。
想要凭此扳倒一个皇子,还远远不够。
“胡亥是毒蛇,但真正致命的,是躲在他身后的赵高。”
蒙恬沉声道,“绝不能让赵高出来!”
一旦赵高被放出,以他的手段和在朝中盘根错杂的势力,必然会成为胡亥最锋利的獠牙,后患无穷。
“我明白。”扶苏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蒙将军,你我分头行事,联络朝中尚有风骨、可信的诸位大人。”
“我们要赶在父皇改变主意之前,将赵高过往犯下的罪证,桩桩件件,全都收集起来,整理成册!”
“这一次,要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喏!”蒙恬重重抱拳,眼中燃起战意。
两人不再多言,在宫道的岔路口分道扬镳,各自消失在夜色之中。
阴暗潮湿的天牢深处。
赵高盘腿坐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茅草上,闭目养神。
他穿着一身肮脏的囚服,头发散乱,但腰杆却挺得笔直,身上丝毫没有阶下囚的狼狈。
这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墙上一盏昏黄的油灯在噼啪作响。
一个狱卒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将一个封着蜡的竹筒递到他面前。
赵高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接过竹筒,用指甲熟练地刮开蜡封,倒出里面的竹简。
展开竹简,看清上面的刻字后,赵高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阴冷而得意。
“反击的时候……到了。”
他喃喃自语。
胡亥这个棋子,总算没让他失望,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他没有立刻回复胡亥,而是对那狱卒低声吩咐了几句。
片刻之后,一封由赵高口述、狱卒代笔的奏疏,被层层递交,最终摆到了秦始皇的案头。
始皇帝正在批阅奏章。
近日常有六国余孽,尤其是楚地项氏一族蠢蠢欲动的消息传来,让他不胜其烦。
他拿起赵高递上来的那封奏疏,展开一看。
“臣,赵高,知晓楚逆项羽藏身之地的关键线索,愿为陛下分忧,恳请面呈天听。”
嬴政的面色平静无波。
他将奏疏随手放在一旁,目光却落在了墙上悬挂的巨大地图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江东”那片区域上划过。
赵高……
这只被拔了牙的老虎,还想咬人?
他知道赵高这是在自救,是在和他谈条件。
但是,“项羽”这两个字,确实触动了他。
这根扎在大秦肌体上的毒刺,必须尽快拔掉。
或许……这只没牙的老虎,还有点用处?
嬴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传旨。”他淡淡开口,“让扶苏和胡亥来见朕。”
书房内,气氛压抑。
扶苏和胡亥一左一右,垂手站在下方。
嬴政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赵高那封奏疏,目光在两个儿子脸上一一扫过。
“赵高,想戴罪立功。”
嬴政将奏疏丢在案上,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说,他有办法找到项羽的踪迹。朕在想,是不是可以把他召回来,让他试试。”
话音刚落,扶苏立刻出列,躬身道:“父皇,万万不可!”
“赵高此人,阴险狡诈,素有才辩,其言断不可信!他深谙罗.织罪名、构陷忠良之道,一旦将他放出,无异于纵虎归山,必成心腹大患!”
扶苏说得恳切,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那条毒蛇重回朝堂。
嬴政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声音依旧平淡。
“那如果,他真的能提供项羽的踪迹呢?为了一个赵高,放任项氏余孽坐大,这笔账,划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