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视她那诡异的态度的话,那一路上其实还算正常。`比~奇_中*蚊.旺^ ?庚/辛_罪·哙?
只是两人聊天明显不在一个频道。
她一直在问秦忘川有什么喜好。
而秦忘川的重点则是放在李家剑印上。
“剑印乃李家立足之本。”李青鸾指尖轻叩,眉梢微挑,“岂能白白说与你听?”
秦忘川闻言反而松了口气——这才对味。
他随手从储物戒中取出那柄木祖所赠的青翠小剑:“既如此,我用这个换。”
剑身通体如玉,叶脉状的纹路里似有生机流转。
“家中长辈随手给的。”他漫不经心地将剑拿在手中挥舞几下,“除了锋利之外,倒也没什么特殊的。你们剑修应当会喜欢。”
木祖给的东西自然不是无用之物。
虽然的确削铁如泥,但手感实在太轻。
轻飘飘的,就这一点,落在他手中就只有吃灰的份。
“一柄木剑?”
“你就想用这东西打发我......”李青鸾话刚出口,却在接过的瞬间僵住了。
剑身入手温润,却让她灵台中的滋养本命剑魂剧烈震颤——这绝非普通灵木。
她指尖轻抚过叶脉纹路,瞳孔骤然紧缩。
那些看似天然的纹路,竟暗合三千大道轨迹。
更可怕的是,当她试图用神识探查时,竟如泥牛入海,神识被无声吞噬。
这柄普通的木剑,气息隐隐超脱帝兵范畴,甚至可能触及到那个传说中的层面。
“这……”李青鸾声音发紧,素来清冷的面容浮现一抹动摇。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握着何等重宝,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作为剑修,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礼物的价值,但更清楚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太贵重了。,w,z,s^k′b*o.o!k..¨c′o¨m/”她猛地将木剑推回秦忘川手中,动作快得像是被烫到,“我不能收。”
“就一树枝而已……”秦忘川心中疑惑。
有那么贵重吗?
李青鸾右手按在剑柄上,死死盯着木剑。
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忽然,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铮——!”
一声清越剑鸣,如裂帛碎玉,响彻云霄。
一柄古剑自她眉心飞出,剑光如寒月破云,刹那间照亮整座山巅。
剑身修长,通体如寒玉淬炼,剑脊上流淌着细密的青金色道纹,每一道纹路都似有生命般微微起伏,隐约能听见剑鸣中夹杂着清越的凤唳。
李青鸾抬手,剑悬于掌,锋芒未敛,却已递向秦忘川。
“来交换吧。”
“它叫孤鸾,是我的本命飞剑。”
“虽不及你那木剑,但已初生灵智,只要好生供养,未来必定护你周全。”
“今日将它赠予你。”
“……”
远处,李家众人早已面色剧变。
几位长老瞳孔骤缩,随同剑侍更是瞠目结舌,有人甚至踉跄后退,仿佛见了什么不可置信之事。
“这就开始交换本命飞剑了?”有人低声问道。
本命飞剑,带着本命两个字就意味着绝不简单。
这可是以精血供养的至宝。
此剑一旦离体,便意味着她将半条命交了出去,从此剑在人在,剑亡人伤。
当然,其实这种事在李家并不罕见。
甚至可以说连三岁孩童都清楚的知道,交换本命飞剑意味着什么——
求婚!
——以剑为聘,以命为契。^x¢7.0!0+t¢x?t′.,c-o`m′
如此重要的东西自家小姐就那么轻易的交出去了?
甚至没有一句解释都没有?
“小姐何时竟这般...”
“嘘!莫要妄议。”
“可这分明是...”
众人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终都化作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谁能想到素来清冷自持的大小姐,今日竟会如此失态,恨不得将毕生至宝都拱手相送。
孤鸾悬于半空,剑芒吞吐间似有凤影流转。
剑锋所指之处,连山风都为之凝滞。
秦忘川望着这柄光华外显的绝世飞剑,那股违和感愈发强烈。
木剑换飞剑?
怎么看都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就在他迟疑之际,李青鸾忽然贴近剑身,朱唇轻启似在低语什么。
剑身顿时青光大盛,发出阵阵清越鸣响。
“拿着。”
不容拒绝地将飞剑塞入他手中,少女指尖的冰冷透过剑柄传来。
这把陪伴她从小到大,刚刚还散发着剑锋的本命剑,此刻竟乖巧地躺在他掌心,再无先前的威风。
(既然她觉得不亏...)
秦忘川摩挲着剑柄上细腻的纹路,浑然不觉远处几位长老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变成了看姑爷的眼神。
交换过后,说起了之前剑印的话题。
李家剑印并非是什么都不能说的绝密,但在那之前,秦忘川先说出了自己的感悟。
“虽不知你们李家七杀剑印中具体有哪几字。”秦忘川望着云海中若隐若现的山峦,忽然侧首,“但我猜,里面肯定有灭和开两个字。”
不知何时,原本对坐的两人距离已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一开始是坐对面。
后来不知何时,她坐到了自己身旁。
李青鸾的衣袖甚至压住了他的衣角,清冽的幽香混着木剑的生机萦绕在鼻尖。
“哦?”她忽然倾身,发梢扫过秦忘川手背,“何以见得?”
“剑意骗不了人。”
秦忘川不动声色地后仰半寸。
“我见过有人施展剑印,那并非是单纯的灭杀,而是一种先毁灭,再创造的大道之法。”
李青鸾就那么看着秦忘川的侧脸。
这个距离,她能清晰看见对方眼底映出的眸光。
深邃迷人。
待回过神来。
她对这番说辞感到不可置信:“仅是见过一次,你就能察觉到里面的‘道’?”
今天她都不知道已经惊叹多少次了。
想罢,缓缓起身,将木剑拿在手中开始挥舞。
一边道:
“的确有灭和开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并非是七杀印中的任何一印。”
“七杀印的玄妙之处在于,它其实是不同的字叠加而成。”
“比如......”她说着,剑尖挥舞的同时,四个字缓缓浮现并叠加在一起。
“斩、灭、开、天!这四个字的道韵连起来,才是完整的第一印。”
“也就是说,四字为一剑。”
“当然,别人施展的话就可能不止四个字。”
“一剑?”这下轮到秦忘川惊讶了,追问道:“你是说剑印其实是由很多字自由构成?每个人施展出的剑印其实都不一样?”
李青鸾点头:“正是。”
“原来如此......”秦忘川低语,目光越过她落在远处,仿佛穿透山川云海看到了什么。
他忽然笑了,那笑意如剑锋出鞘,锐利而明亮:“我懂了。”
李青鸾挑眉:“懂什么了?”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再完美的功法也是死的,不可能被奉为圣物。”
“你们李家的剑印,是一套‘活'的剑法。”他指尖轻点孤鸾,也学着刚才她的动作开始舞剑。
动作完美,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剑身随之亮起微光。
“斩、灭、开、天......”每念一字,剑身上的纹路便更盛一分,四散的剑意在空气中化作飞刃,“无论是剑诀还是什么,这些字不过是表象。真正的核心,是让剑修以自己的‘道’去组合它们。”
“也就是说,这是一条探寻自我的道路。”
“我想开辟这条路的那个人本意是不想让后代被固定招式给限制,我身无拘,我道无穷!”
李青鸾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他竟一言道破李家创祖之时留下的祖训!
这悟性,当真逆天。
“有意思。”她忽然翻腕,木剑在空中划出半道青虹。剑柄不轻不重地抵上秦忘川喉结,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白皙诱人的喉结脖颈,“那你的‘道’,又是什么?”
剑锋映着日光,将两人脸映的白亮。
若此刻横在咽喉的是剑锋而非剑柄,飞舟上早已血溅三尺。
当然,溅的肯定是李家人的血。
秦忘川的瞳孔微微扩散,像是被这个问题刺穿了某种长久以来的迷雾。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长剑,低声呢喃:
“我的...道?”
声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连秦忘川自己都感到陌生。
——这个问题,竟无法回答。
“世子。”
老仆的声音突然插入,惊碎了凝滞的空气。
飞舟不知何时已悬停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上,腐朽的梁木斜插在焦土中,像一片地狱。
“韩家遗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