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b/x/k\a~n.s`h*u_.¨c.o\m.
光线穿透老旧的窗玻璃,在水泥地上投下一块暖黄色的光斑。
林墨睁开眼,死死盯着天花板上那片熟悉的、因潮湿而泛黄的霉渍。
意识是清醒的。
可身体的记忆,却背叛了理智。
那股被死死按住的无力。
那阵火烧火燎、带着惩戒意味的疼痛。
还有那份让她灵魂都在羞耻中蜷缩的战栗……
所有感觉都像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碾过她的感官深处,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她缓缓坐起身。
被子从肩头滑落,晨间的凉意让裸露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林墨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身后。
指尖触碰到的是睡裤柔软的棉质布料,和自己温热平滑的皮肤。
没有伤痕。+齐¢盛_晓¢说*惘¢ ~首-发?
也没有疼痛。
可梦里那股酥麻滚烫的余韵,却像盘踞在骨髓里的鬼魂,还在丝丝缕缕地向外渗透,无声地嘲笑着她意识的激烈抗拒。
林墨的脸颊,“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她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刺骨的水泥地上,企图用这份低温浇熄身体里那股不属于她的燥热。
不行。
绝对不能再想下去。
林墨冲到书桌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视线投向那本原版的《量子场论导论》。
她翻开书页。
可那些熟悉的公式,那些严谨的推演,此刻却像一群面目模糊的蝌蚪,在白纸上疯狂地扭动、嘲讽。
她的目光根本无法聚焦。
脑海里反复回放的,是那只按在她腰上的、属于男性的手。
那不容置喙的、绝对的力量。_幻¢想!姬` ?已~发*布-醉?鑫?漳¢节-
还有那记响亮的、清脆的、将她所有骄傲都彻底打碎的撞击声。
“啪嗒。”
书,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林墨浑身一颤,像是被那声音惊醒的困兽。
她死死盯着地上的书,眼神空洞。
完了。
连这里……也待不下去了。
客厅里传来早间新闻的声音,夹杂着厨房里奶奶忙碌的、细碎的声响。
那是人间的烟火。
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格格不入。
她不能让爷爷奶奶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林墨迅速换好衣服,用冷水一遍遍冲刷着脸,可镜子里那张苍白又带着不正常潮红的脸,让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恶心。
她冲到客厅。
“奶奶,爷爷,我出去转转。”
奶奶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粥从厨房走出来,闻言愣住。
“早饭不吃啦?”
“不饿。”
林墨的声音干涩沙哑,她甚至不敢去看奶奶那双关切的眼睛。
爷爷也从报纸后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审视着她。
“这孩子,大清早的,魂不守舍地要去哪儿?”
“就……随便走走。”林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出去透透气。”
看着孙女那双躲闪的、似乎藏着惊涛骇浪的眼睛,奶奶最终还是没再多问。
她放下碗,走过来,替林墨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行,去吧。早点回来吃饭。”
“嗯。”
林墨几乎是逃命一般,猛地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冬日清晨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冰冷的空气,试图用这份刺骨的寒意,压下心底那股无处遁形的慌乱与燥热。
她走在熟悉的老城巷弄里。
邻居们三三两两地端着碗在门口吃早饭,看到她,热情地打着招呼。
“墨墨回来啦?哟,真是越长越水灵了!”
“瞧瞧,不愧是状元女娃,这气质就是不一样!”
每一句夸赞,都像一根滚烫的针,精准地扎进她最痛恨的“女性”标签上。
林墨只能胡乱地点着头,加快了脚步。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也没有任何目的地。
她只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在这片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梦境的画面,与现实的景象,毫无逻辑地交织在一起。
那只手掌的温度。
巷口包子铺蒸笼里冒出的热气。
那阵羞辱的疼痛。
隔壁小孩摔倒在地哇哇大哭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