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好好活着，好好爱我，好不好？

第63章好好活着，好好爱我，好不好？

晨光透过纱帘时，段温玉已经批完了三份军报。,6/1′k^s¨w′.`c\o′m,

他放下钢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前那把海棠躺椅。

司珏虽然清醒过来，但是还是不愿意出门。

段温玉也不勉强，他将自己所有的文件都搬到主卧，只不过每次关于雷行海的事情，都会出去说。

每天吃饭也在主卧，他陪着司珏，与司珏说话看书。

他还命人做了一把躺椅，上面刻满了海棠花，放在他的书桌前。

每天他处理文件，司珏就躺在他书桌前面的躺椅上晒太阳。

司珏蜷缩在毛毯下，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像是随时会消散的晨雾。

督军。周沉轻叩门扉，抱着一摞文件进来。

这是刚送来的剿匪计划。他瞥了眼躺椅方向，压低声音：顾督军在前厅等您商议。

段温玉点点头，起身时军装下摆擦过桌角，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躺椅上的人突然动了动，司珏茫然地睁开眼，目光涣散地扫过房间，在看到段温玉时才稍稍聚焦。

吵醒你了？段温玉单膝跪在躺椅旁，手指轻轻梳理他睡乱的长发。

司珏摇摇头，眼神却飘向窗外——那里有几只麻雀在啄海棠树枝。

我去前厅一下，马上就回。段温玉吻了吻他的额头。

让翠儿送早茶来好不好？

司珏的睫毛颤了颤，像是思考着这个简单的事情。

最终他点点头，却在段温玉转身时突然抓住他的袖口：你...刚才说要去哪？

段温玉闭了闭眼，转身时脸上已换上温柔笑意：前厅，和顾潇说几句话。

他捏了捏司珏的手指：十分钟。

走廊上，段温玉的拳头狠狠砸向墙壁。>^!卡?￡卡?小@说+¤#网; a免/费?|阅?]读?.

指关节传来的锐痛让他稍微冷静，苏辰昨夜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记忆减退、反应迟钝...都是心病的症状。督军，这不是靠意志能控制的。

前厅里，顾潇正在研究黑虎山的沙盘。

见段温玉进来，他指了指东南角的隘口：探子回报，雷行海说服张天虎在这里埋了地雷。

擡头时却被段温玉的脸色惊到：你多久没睡了？

段温玉摆摆手，接过副官递来的电报。

日本人山本一郎等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的消息印在纸上，油墨还散发着新鲜的气味。

枪决。他冷笑一声：太便宜他们了。

叶清和陈默明日就能回来。顾潇开口提醒。

段温玉看向后院，顿了顿说：“回来之后先让休息休息吧！等过段时间再准备围剿的事情。阿珏现在，，离不开人。”

他的指尖在沙盘上划出一道线：到时候从黑虎山背面突袭。

等他再返回时，主卧的门虚掩着。

段温玉推开门，看见司珏正对着梳妆台发呆。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银白长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淡到快要消失的咬痕。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像是想触碰又不敢。

阿珏？段温玉轻声唤道。

铜镜里的人猛地一颤。

司珏慌乱地拢好衣领，转身时碰翻了胭脂盒，朱红的粉末洒了一地。

我...我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无措的沉默。

段温玉蹲下身，一点点将胭脂扫进掌心。

这是上月他特意命人从苏州捎来的，司珏曾经很喜欢。

要不要试试？他故意用指尖沾了点，作势要往对方脸上抹。

我记得你唱《游园》时...

不要！司珏突然尖叫着后退，撞翻了绣墩。_d.i.n/g.d`i-a_n/s￠h!u.k¨u\.?c.o/m?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惊恐地瞪着那抹红色，仿佛看见的不是胭脂而是鲜血。

段温玉立刻扔掉粉末，将他颤抖的身子拥入怀中。

是我不好。段温玉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我们不要了，什么都不擦了...

司珏在他怀里慢慢平静下来，却突然问了句：你刚才去哪了？

段温玉的心沉了下去。

十多分钟前他们才说过话。

午后的阳光变得毒辣起来。

司珏午睡后，苏辰悄悄过来把脉，在病历上写下厌食二字——那碗鸡丝粥只动了两勺。

段温玉坐在桌前，批复着文件，听见床上的声音，他大步上前。

床上，司珏眼神空洞的看着房顶，段温玉眸子微闪。

他坐在床边，轻声开口：“阿珏，睡醒了？”

司珏像是大梦初醒般眨了眨眼，露出个恍惚的笑：海棠...开了。

段温玉心里酸涩无比，院里海棠已经全部落败，现在只有枝干上的绿叶。

周沉敲门，走进来，拿着一份文件开口：“督军，这份文件需要签字。”

段温玉接过文件，快速的签上字，擡头间就看见——

司珏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周沉腰间的那把配枪，那眼神，透着渴望与兴奋。

阿珏！段温玉猛地靠近挡住他的视线。

司珏眨巴着眼睛看向段温玉，讷讷的开口：“怎么了？”

段温玉将文件递给周沉，周沉离开。

他轻轻的上床，躺在司珏身侧，将人轻轻拥入怀。

颤抖着说：“阿珏，好好活着，好好爱我，好不好？”

声音里满满的乞求。

司珏愣住，然后看向段温玉，四目相对。

机械的说着：“好好爱阿玉，阿珏会好好爱阿玉。”

晚饭时司玥来了。

她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书包带子在手指上绞了一圈又一圈。

哥哥...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能进来吗？

坐在躺椅上的司珏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段温玉开口：“进来吧！”

司珏招手让妹妹坐到身边，甚至勉强吃了半块她带来的枣泥糕。

段温玉在一旁默默看着，注意到司珏每次微笑时，眼底都会闪过一丝极力掩饰的痛楚。

就像明知自己染病的猫，舔舐幼崽时悄悄别过头。

看着哥哥露在外面，缠着厚厚绷带的手腕，司玥哭了出来。

“哥哥，都怪我！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拿回了手术刀...”

司珏笑的温柔，轻声说：“别哭了，哥哥没事。”

段温玉端起一杯温水递给司珏，又坐下去看他的文件。

司玥哽咽着开口：“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要自杀。”

司珏的勺子掉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苦涩一笑：“哥哥就是，就是．．．”

段温玉抢先开口：“小玥，对不起，是我惹你哥哥生气了。是我做错了事，是我的错。”

司珏看向段温玉，眼底满是悲伤。

督军。司玥突然转向段温玉，眼睛红得像兔子：您答应过不会再让哥哥受伤。

“如果您不喜欢我哥哥了，我们可以离开。但他是我唯一的哥哥，你差点让我没有哥哥了！”

司珏情急之下抓住司玥的手：“嘶！”

牵动伤口，他脸色惨白。

司玥急忙转身，段温玉大步上前，轻轻放下司珏的手。纱布处，又有血丝渗出。

段温玉温柔开口：“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阿珏。”

他看向司玥：“我永远都爱你的哥哥司珏，只有司珏。以后不会了，不会再有这种事。”

司珏看向司玥：“对不起小玥，这次吓到你了。”

司玥眼眶红肿：“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

司珏打断：“不是你的错，小玥，哥哥不会这样了。手术刀在梳妆台，你拿回去吧！”

司玥认真的说：“我不去学校了，我在家陪着你。”

司珏冷下脸来：“不许胡说，有阿玉照顾哥哥呢。你乖乖上学，等你下周回来，哥哥的伤也就好了。”

司玥再次看向段温玉红着眼睛点头。

“回去准备吧！明日该去上学了。”

司玥拿回自己的手术刀，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司珏红着眼眶，看向段温玉：“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说？”

段温玉抱住司珏：“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阿珏。我发誓，以后你不会再受伤。”

司珏感受着段温玉的心跳，内心忽然有了一丝动容。

夜色渐深时，司珏靠在床头看段温玉整理文件。

他的目光流连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忽然轻声问：我今天...是不是又忘了什么事？

段温玉的动作顿了顿。

月光透过窗纱，将司珏的轮廓描摹得格外单薄。

没有。他放下钢笔，走到床边吻了吻爱人的眉心：你只是太累了。

司珏望向窗外的夜空，那里挂着几颗疏冷的星子。

阿玉。他突然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生病了...

那我就陪你一直病着。

段温玉打断他，手指穿过那束散开的长发：我们有一辈子时间慢慢治。

司珏的眼泪无声地滑下来。

段温玉将他拥入怀中，感受到怀里的人在细细地发抖，像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苗。

书桌上的病历被夜风吹开，苏辰的字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重度抑郁，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