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
是夜,玄冥殿。*w.a,n_z\h?e,n¢g?s¨h-u/k′u\.!c′o?m~
徐墨身着甲胄,稳步踏入殿中,靴底擦过青石板,发出细微的声响。
冥帝高坐于上,眼神扫过徐墨时,带了几分审视,那股养成的威慑倒有几分压迫之感。
“属下参见冥帝。”徐墨单膝跪地行礼,声音沉稳道。
冥帝审视了徐墨一会儿,半晌才开口:“徐墨,你如今统领禁军万余,又身兼玄冥教调度一事,事务繁杂吧?”
这话听着关切,实则暗藏锋芒,殿内气氛瞬间凝滞,连烛火都似被这股冷意压得矮了几分—— 朱友珪既要维持 “皇子体恤属下” 的体面,又要不动声色地夺回徐墨在玄冥教的实权。
徐墨心中明镜似的,明白冥帝因自己手握禁军大半兵权,且在玄冥教内影响力日增隐隐感到不满。/l!u~o-l¢a+x!s_..c¨o^m/
他拱手道:“回冥帝,禁军新编练,士卒良莠不齐,营中整训、城防布控诸事千头万绪;玄冥教暗桩周转,刺客调派也需精细。”
“属下日夜奔走,确实分身乏术,唯恐哪边照应不周,误了冥帝大事。”
话锋一转,徐墨从怀中取出玄冥教令牌,那玄铁令牌上刻着狰狞鬼面,曾是权力象征,此刻被他双手托过头顶。
“这玄冥教事务令牌,属下实在无力兼顾,恳请归还冥帝,容属下专心整肃禁军,为冥帝护卫汴州,也让教中更得力之人,调度刺客诸事。”
冥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却仍端着皇子的架子,假作迟疑:“你一心为公,本座岂会不知?只是如今…… 也罢,禁军之事关乎汴州根本,你且专心去办。”
“这玄冥教令牌,便暂由本座收回,待你理顺军务,若教中仍需你助力,再行差遣。?白\马′书.院~ ^追^蕞^歆_蟑/截\”
说罢,示意身旁亲卫接过令牌,指尖轻敲座位扶手,似在敲打徐墨。
这场无声的权力博弈—— 既削了徐墨在教中权柄,又维系了 “君臣相惜” 的表面平和。
徐墨跪得端正,表面上恭敬如常:“谢殿下体恤,属下定不负所托,管教好禁军,作冥帝最锋利的刀。”
深夜,徐墨策马穿行在长街上。
将军府的朱漆大门在眼前敞开,门房老卒垂首迎候,徐墨径首踏入这原属崔家的三进大宅。
三个月前,随着一箱箱白银流水般送进皇宫,朱温大笔一挥,这座雕梁画栋的宅子便成了他的府邸。
不过,朱温会那么好心?!
从玄冥教到这宅子,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几乎横跨了小半个汴州城。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房间内,徐墨原本垂在桌上的手忽然抬起,指节轻叩案几。
刹那间,窗棂无风自动,西道黑影自梁上倒挂而下,玄铁面具遮住半张脸。
“大人。”暗卫的声音传出,徐墨神色平静—— 这是他以玄冥教为基,暗中培养的死士,专司情报与暗杀。
“按计划,把消息放出去。” 暗卫身影一晃,融入廊下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崇元殿内,烛火将朱温的身影投在龙纹屏风上,忽大忽小。
案几上的正摆放着一封密信,他展开信纸的手悬在半空,待扫完内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好啊!兴绪,你这步棋,下得够狠!” 朱温拍案而起,腰间玉珮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一旁李振垂首而立,眼角却闪过精光,待朱温笑声稍歇,才拱手恭贺:“陛下运筹帷幄,徐墨此举,正合您心意。消息一旦传开,世家最后的反扑必定对准他。”
“这场乱局,可要热闹了。”
他太清楚朱温的盘算—— 冥帝有能力却难驯。
待徐墨一死,冥帝为稳住局面,只能把禁军兵权交到冯行袭手上,而玄冥教也会彻底落入孟婆掌控。
而冯行袭与孟婆,又是朱温埋在朱友珪身边的暗子,届时,朱友珪看似掌权,实则被层层架空,成了为朱温斩棘的 “刀”。
朱温眯起眼,指尖敲打着案几,龙纹雕花在阴影里扭曲:“这逆子有几分本事,可到底年轻气盛,还需要打磨打磨。”
他瞥向李振,笑声里藏着阴鸷,“兴绪啊,你说,这汴州城,是该让他们再乱些,还是……”
后半句没说完,可李振己听出弦外之音—— 乱局越烈,朱温收网时,捞的好处越多,那些世家的挣扎,不过是他棋盘上的棋子互噬,最终成全的,是他这个幕后棋手。
“朱公圣明,内患若能借势铲除,玄冥教与禁军近落于手,则内安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