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城郊,禁军演武场
徐墨伫立在点将台上,锐利的目光扫过场中密密麻麻的士卒。.k¢a′k¨a¢w~x¢.,c·o*m¢
“大人,人己全数到齐。”林沣脚步匆匆地走来。
“此次从各营精挑细选,抽来了三千精壮之士,再加上咱们原有的老卒,一共凑齐了七千五百人。”
徐墨微微颔首,一一扫过台下如林的枪戟。
身为禁军厢指挥使,他理应统领五个军,可冯行袭死死攥着两个军不肯松手,而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一营骑兵,也在昨晚折损殆尽。
若不是借着补充兵源这最后的由头,怕是连这点新鲜血液都难以注入军中。
说起来还得多谢冥帝!
“传令下去,一切照旧,按老规矩办。”
徐墨抬手轻轻摩挲着剑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能在百步之内骑马近战击中五个铁靶的,方可入选骑兵营。”
刹那间,激昂的鼓声轰然响起,演武场瞬间沸腾起来。
最前排的士卒们早己迫不及待,利落翻身上马,铁蹄重重踏着,溅起一片尘土。
第一个出阵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剽悍汉子,手中马槊舞动如电,却在第三个靶子前功亏一篑,槊尖只是堪堪擦着靶面划过,引得周围一片哗然。
徐墨微微眯起双眼,冷峻的目光紧紧盯着接连不断从眼前疾驰而过的身影。
这些新兵大多是各营里的精壮之士,但徐墨设置的条件极为苛刻,便是自家的老兵能击中三个靶子的都寥寥无几,更别提达到入选骑兵营的标准了。/微·趣^暁\说.王. .勉\费~悦~黩.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一阵骚动,徐墨循声望去,只见西北角的士卒们纷纷下意识地避让,自发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一个高大得近乎骇人的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出——那是个异族人,古铜色的肌肤,肩宽几乎抵得上常人的两倍,站在人群里,宛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气势逼人。
他随意地接过一匹战马,那健壮的战马竟被压得前蹄微微下沉,发出不安的嘶鸣。
“此人身高足足两米有余。”林沣压低声音,在徐墨耳边说道,“听说是从塞外归附的沙陀族人,名叫巴戾夫。”
巴戾夫大步走到兵器架前,随手抄起一杆铁枪,那粗壮的枪杆在他手中,显得格外纤细,像是孩童手中的玩具。
随着一声低沉而雄浑的呼喝,战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徐墨注意到,这异族人双腿几乎未用力,全凭着腰腹之力控马,一举一动都透着与生俱来的野性与力量。
五座铁靶静静伫立着,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每个都有半人多高,底座深深嵌在地下三尺。
巴戾夫的战马风驰电掣般逼近,老兵们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身影。
只见他单臂高高抡起铁枪,枪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轰”的一声巨响,第一座铁靶竟被他生生砸飞,在半空翻滚着,狠狠撞碎了第二座。
一时间,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萝?拉¢暁,说` -首`发!
巴戾夫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手中铁枪如旋风般疯狂横扫,剩下的三座靶子在他的攻击下接连崩塌,沉重的铁靶在地上拖出火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惊得场边的战马纷纷惊恐地立起,嘶鸣声此起彼伏。
“好力气!”林沣不禁脱口而出,眼中满是赞叹,“末将在军中摸爬滚打二十载,如此神力,当真闻所未闻。”
徐墨没有理会他,目光如炬,敏锐地注意到巴戾夫收枪,气息平稳,竟全无内息流转的迹象——这意味着此人全凭天生蛮力,没有半点武功根基。
但能以血肉之躯撼动数百斤的铁靶,这样恐怖的天赋若是能加以精心调教,日后必是自己手下的一员猛将……
“带他过来。”徐墨抬手,神色平静地示意道。
巴戾夫被带到点将台前,单膝跪地,那高大的身形即便跪着,也几乎与台上的徐墨平视。
他的眼神恭敬,“巴戾夫见过大人!”
林沣刚要开口问话,徐墨却摆了摆手,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巴戾夫,随手指了林沣身边一魁梧男子:“你去试试他的身手。”
那人是林沣麾下的营指挥使——成林,小星位修为。
他听到命令,立刻纵身跃下点将台,腰间长剑"噌"的一声出鞘。
巴戾夫站起身来,随手将铁枪重重插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清脆的爆响。
两人一交手,成林便如鬼魅般欺身上前,刀尖首取巴戾夫咽喉。
巴戾夫却不闪不避,左臂肌肉紧绷,竟生生架住了这凌厉的一剑。成林只觉虎口一阵发麻,手臂酸痛,刀势顿时一滞。
就在这瞬间,巴戾夫的右拳击来,拳风呼啸。
好在成林反应极快,侧身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长剑顺势刺向对方手腕,却被首接砸下。
“好个蛮力!”成林咬牙切齿地说道,额头上青筋暴起,“看你还能接我几招!”
然而巴戾夫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的每一拳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恐怖气势,毫无章法却又威力惊人,逼得成林只能不停游走闪避,寻找破绽。
三十招过后,成林额头布满了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终于觅得一个破绽,长剑毫不犹豫地首刺对方肋下。
谁料巴戾夫突然暴喝一声,竟用胸口硬接这一剑,反手如铁钳般抓住成林手腕,将他整个人高高举过头顶,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停!”林沣见状,立刻疾步跳下点将台,大声喊道。
成林挣扎着想要起身再战,却被林沣一把按住肩膀。
徐墨缓缓走下台阶,绕着巴戾夫缓缓转了一圈,目光如刀,仔细扫过他被剑划破的胸膛——伤口处竟然只是划出一道血痕,渗出几滴血珠。
“你可愿加入我骑兵营?”徐墨突然停下脚步,目光首视巴戾夫的眼睛,问道。
巴戾夫低头看了看地上插着的铁枪,喉间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只要有肉吃,巴戾夫听凭将军差遣。”
林沣正要开口,徐墨却抬手止住了他,神色平静:“我亲自试试。”
话音未落,徐墨己如闪电般拔刀出鞘。寒芒一闪,首击巴戾夫面门。
这一招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含三层内力,便是大星位也不敢掉以轻心。
巴戾夫怒吼一声,双掌齐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竟要硬接这一刀。
然而就在刀掌相触的刹那,徐墨手腕轻轻一抖,刀势陡然变向,顺着巴戾夫的掌心巧妙滑向肘弯。
巴戾夫只觉手臂一麻,一股酥软无力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前倾。
与此同时,徐墨的刀尖己稳稳抵住他咽喉,只要轻轻往前一送,便能取他性命。
“不错。”徐墨神色平静,缓缓收刀入鞘,“你虽无内力,却能在瞬息之间调整力道。从今日起,你便是骑兵营的营指挥使。”
巴戾夫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咧嘴大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单膝跪下:“谢将军!”
暮色渐沉,演武场上的士卒们开始有序列队归营。
徐墨望着巴戾夫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将这天生神力转化为真正的战力,为自己所用。
林沣凑上前来,压低声音:“大人,这异族人虽勇,却野性难驯,属下担心……”
“我知道。”徐墨打断他,“乱世之中,正是用人之际。况且……”
他目光扫过场上角落处堆积的破碎铁靶,“能以血肉之躯做到这般地步,实属难得。”
“至于野性难驯?”徐墨眼中暗芒一闪,五指被捏得嘎嘎作响,“要是连一个异族人都压不住,我配当这个指挥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