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献点兑换处”。?白?马`书`院! +勉`沸^跃·黩_
这是神农谷新城中心广场上,最引人注目的一座建筑。
石台木梁,结构简单,但门口那块由谷主亲笔题写的巨大牌匾,却让它显得无比神圣。
今天,是神农谷第一次发放“工分”,并开放兑换的日子。
天还没亮,广场上就己是人山人海。
数十万曾经的难民,如今的“神农谷公民”,都聚集在这里,排着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队伍。
他们每个人都紧张又期待地,死死攥着怀里的一块小木牌。
木牌上,用烙铁,烫着一个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编号,以及一串代表着他们过去半个月血汗的数字。
张济亲自坐镇在兑换处的高台上,表情严肃,一丝不苟地监督着整个流程。
台下,赵铁山和他麾下的治安队,手持长鞭,将人群分割成一个个方块,维持着秩序。
“安静!都给老子排好队!”
“谁敢插队,谁敢闹事,今天的工分,就别想要了!”
赵铁山的吼声,在广场上回荡。
一个普通的难民工头,名叫王二狗,此刻正挤在队伍里,手心全是汗。
他怀里那块木牌上,刻着一个数字——“一百二十”。
这是他们那个十人小队,半个月来,没日没夜地在工地上搬石头、抬木头,换来的血汗。
一百二十点!
真的……真的能换到东西吗?
不会是那些官老爷们,骗我们干活的把戏吧?
他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用清晰的炭笔字,写着兑换比率:
“一级白面馒头:1贡献点/个”
“海盐(粗制):3贡献点/斤”
“风干咸鱼:5贡献点/条”
“棉布(粗制):20贡献点/尺”
“独立单间草屋居住权:500贡献点/月”
……
王二狗看着那块牌子,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他己经算好了。
这一百二十点,他要换二十个白面馒头,自己留十个,给婆娘和娃留十个。
再换一条咸鱼,给娃补补身子。
剩下的,换两尺棉布,给婆娘做件新衣裳。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这日子,比当皇帝还美。
“下一个!A-37小队!”
终于,轮到他们了。
王二狗紧张地走上石台,将自己的木牌,递给了负责登记的书吏。
书吏核对了名册,确认无误后,用一枚特制的、刻着“神农”二字的印章,在木牌上,重重地盖下了一个红色的“己兑付”戳记。
然后,他将一把竹筹,交给了王二狗。
“一百二十点,拿好。”
王二狗捧着那把沉甸甸的竹筹,感觉像在做梦。
他走到旁边的兑换窗口,颤抖着声音说:“俺……俺要二十个馒头,一条咸鱼,两尺布……”
窗口的伙夫,没有丝毫不耐烦,麻利地将他要的东西,用一个草绳捆好,递给了他。
那白面馒头,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麦香。
王二狗捧着那包东西,再也忍不住了。
“噗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对着兑换处的高台,嚎啕大哭。
“呜呜呜……俺王二狗,这辈子,头一次……头一次靠自己的力气,换来这么多粮食!呜呜呜……”
他一边哭,一边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松软,香甜。
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他的哭声,像一个信号。
整个广场,随之沸腾了。
无数的男人、女人、老人,在成功兑换到物资后,都和他一样,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那哭声,不是悲伤,而是发泄,是感动,是看到了希望的喜悦。
最终,所有的哭声,都汇成了一句句发自肺腑的、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齐,盛_小*税`旺\ ,哽~欣′罪¢筷¨
“谷主万岁!”
“神农谷万岁!”
这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磅礴的力量,首冲云霄。
李存义,就站在不远处一座高楼的顶上,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身边,顾三娘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谷主。”
她递上了一份刚刚汇总的密报。
“我们在整编的难民中,发现了一批形迹可疑的人。”
“他们虽然也干活,但从不与外人交流,而且……他们的手,很干净,不像干过活的手。”
“经过我们'暗影'几天的秘密甄别和交叉验证,己经可以确认,他们,是来自南方的探子。”
李存义接过密报,随手翻了翻。
上面,有几幅画功精湛的素描,画的正是那几个探子的头目。
“领头的,叫什么?”
“不知道真名,只有一个代号,叫'青蛇'。是南方那位顶级谋士,'玉面棋圣'萧半绝麾下,最得力的探子之一。”
顾三娘的语气,带着一丝杀气。
“谷主,要不要我派人,把他们秘密处理掉?保证做得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李存义笑了。
他正在用一把小巧的、锋利的瑞士军刀,悠闲地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听完顾三娘的汇报,他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然后抬起头,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顾三娘。
"三娘啊,你说,要是天下的敌人都像你这般,赏心悦目,我是不是就没那么烦了?"
顾三娘那张万年冰山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红晕,但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她知道,谷主又在用这种方式,消解她面对强敌时的紧张感了。
他越是如此,就说明,他越有把握。
"谷主说笑了。"
李存预收起玩笑的神色,摇了摇头。
"杀?"
"为什么要杀?"
"鱼,好不容易才进了网。不让他带点丰盛的鱼饵回去,岂不是显得我们神农谷,待客不周?"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下方那片狂热的人海。
"萧半绝……玉面棋圣?"
"他想看,我就让他看个够。"
"传我命令。"
李存义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清晰。
"第一,仓库区,'放松警惕'。"
"第二,让王大锤,亲自带队,进行一次夸张的'物资调配'。记住,要让他把抱怨的嗓门,放大十倍。"
"第三,'暗影'盯死他们,但不要打草惊蛇。等他们看够了,想走了,就在包围圈上,故意给他们留一个'缺口'。"
顾三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谷主是想……将计就计?"
"不。"
李存义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微笑。
"这不是计。"
"这是,阳谋。"
"我要让萧半绝,用他自己的'聪明',推导出我希望他知道的'真相'。"
"我要让他,自己说服自己,主动地,跳进我为他准备的,另一个陷阱里。"
……
两天后。
神农谷,中心仓库区。
一场由李存义亲自导演,全神农谷高层配合出演的"战争大片",正式上演。
探子头目"青蛇",此刻正伪装成一名普通的工程兵,和其他人一起,在仓库区外围修补道路。
他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仓库区内,那令他心脏狂跳的景象。
一箱箱崭新的、闪烁着寒光的制式兵器。
一袋袋堆积如山、似乎永远也搬不完的精米。
一匹匹色泽光亮的、足以让任何贵妇疯狂的丝绸布料。
这些在外面,任何一样都足以引起一场战争的顶级物资,在这里,就像不值钱的柴火一样,被随意地从巨大的山洞仓库中运出,堆放在露天的广场上。
太可怕了!
这神农谷的家底,比我们所有人预估的,还要雄厚十倍!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震天响的抱怨声,传了过来。
是王大锤。
他赤着膀子,故意大声地对身边的手下嚷嚷:
"他娘的!谷主又让俺们把这些东西搬出来晒太阳!"
"再不卖出去,仓库都要被这些破铜烂铁给占满了!"
"听说要卖到南方去?就南方那些软脚虾,也配用我们神农谷的刀?给了他们,他们拿得动吗?"
青蛇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如此!
生产力严重过剩!物资多到没处放!
所以,他们才急需对外倾销这些物资,来回笼资金!
这不是阴谋!
这是阳谋!
他们要用这些廉价的钢铁和粮食,像潮水一样,冲垮我们南方所有的经济根基!
釜底抽薪!
好毒的计策!
他内心狂震,立刻招呼手下,准备将这个"惊天发现",带回去。
当晚,大雨倾盆。
顾三娘的"暗影",如同一群最高明的猎手,上演了一场精彩的"猫捉老鼠"。
他们不远不近地吊着青蛇的小队,时不时地用冷箭和陷阱,干掉一两个"多余"的人,制造出紧张惨烈的追杀氛围。
最终,青蛇小队"损失惨重",只剩下他和另外一名心腹,历经"千辛万苦",从那个被故意留出的"缺口",成功"逃"出了神农谷。
"神农谷……你们等着!"
青蛇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在黑夜中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山脉,心有余悸地想。
"只要我能把情报带回去,主公,定能找到克制你们的办法!"
他并不知道。
在他逃离的山崖上,顾三娘正披着蓑衣,如同幽灵般,冷漠地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
她手中的对讲机里,传来了李存义那懒洋洋的声音。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