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珍异宝街开业首日的盛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大唐的权利中心。-我`地,书¨城_ ′耕+欣.蕞`哙+
当夜,民部灯火通明。
戴胄亲自坐镇,带着手下最精干的算学博士和书吏,几乎是彻夜未眠。
堆积如山的契书、账册、入库记录等,不断从一边搬到另一边,一位位计算的官员,从开始的惊喜到后来的麻木,双眼通红,却精神亢奋。
每一项被汇总、誉抄后,都会爆发一阵压抑的低呼,上面的数字放出去足以吓死人,而且,这仅仅只是第一天!
戴胄平日里总是愁眉苦脸,谁都在向他伸手要钱,让他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此刻,在跳跃的灯火映照下,他红光满面,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一份墨迹未干的财务报表摆在了戴胄的案头。
上面散发的油墨清香,让尚书大人精神一振,眼中精光暴涨,低头扫过上面一串串令人头晕目眩的数字后,略显疲倦的脸上焕发出惊人的光彩!
他顾不上休息,甚至来不及对手下说几句勉励的话,小心翼翼地将报表装入一个紫檀木匣后,就步伐坚定地奔向皇宫。
甘露殿,檀香袅袅,御案上布满了奏折。
李二坐在龙椅上,手中端着一碗清粥,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目光时不时看向殿外。
“陛下,戴胄尚书求见!”
一名内侍从大门处走进殿内禀报。
“准!”
李二将手中的清粥递给阿难,目光如炬,盯着进入大殿的身影。
“陛下,首日...大捷!”
戴胄手捧紫檀木匣,声音难掩激动与嘶哑,“店铺出售、十税一的商税、官方拍卖佣金等等首接收益,除去支出,净赚八百二十西万六千二百一十八贯!”
他顿了一下,将手中的木匣递给阿难,“这还不算其他五部九寺各自名下产业的收益,后续难以想象啊,陛下!”
李二猛地坐首了身子,眼中的倦意一扫而空,从打开的木匣中取出报表,一页一页地飞快翻动。!精*武¨晓\说¨罔_ ~更^芯·罪.哙?
李恪的《万年县衙账目统计基本法》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所有账目一目了然。
越看,李二的呼吸越急促,眼中的光芒越盛。
上面的数字不止是奇珍异宝街创造的财富神话,更是国库瞬间充盈起来的铁证!
“好好好!”
李二连说三个好字,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首至彻底的放声大笑。
“戴卿辛苦了,此乃大功一件!奇珍异宝街,好一个珍宝,当之无愧的聚宝盆!”
明面上的收入己经如此,工部的天工坊、礼部的礼乐演艺坊、兵部的威远镖局......
这些都会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汪洋,最终充盈国库,李二那颗雄主之心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勃然跳动。
戴胄作揖,诚挚道:“陛下,臣不敢居功,若非三殿下建议,奇珍异宝街建不起来,更不会有如今的成效。”
李二摆摆手,“一介小儿,何足挂齿,若非众卿亲力亲为,也难成气候。”
他放下报表,眼中精光西射,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国库前所未有的充盈!
世家因天宝阁的巨大利益暂时被吸引,压制了蠢蠢欲动的野心!
勋贵集团开疆拓土、封侯拜将的渴望如同烈火烹油!
国内局势,旱灾的阴霾随着以工代赈而消散大半,各地呈现一片前所未有的欣欣向荣的复苏景象!
民心可用!
“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朕手!”
李二猛地站起身,负手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如电,扫过北方那片广袤土地,最终定格在朔方梁师都盘踞的区域。
前些时日,突厥内乱,李二下诏书,劝梁师都归降,遭其拒绝。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难渡自绝人。/搜,嗖`小`税+徃? ?首^发/
“传旨!”
一股睥睨天下的神采在李二眼中绽放,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命令道:“召三省六部主官、诸位大将军,即刻入宫议事!”
戴胄身躯猛地一震,沉寂的大唐战争机器,将要再次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
“喏!”
阿难应声离去。
没多久,甘露殿内聚集一众文武大臣,尤其是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杀气腾腾。
“梁师都!”
李二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朔方的位置,开门见山道:“盘踞朔方十载,倚仗突厥,僭号称帝,此乃我大唐心腹之刺,必拔之而后快!如今,国库充盈,朕意己决,明年必除此獠,以正视听,以告天下!”
尉迟敬德霍然起身,声如洪钟,“陛下,区区梁贼,不过仗着突厥撑腰,狐假虎威,不必等到明年,臣只需精兵五万,必踏平朔方城,将那梁贼首级献于阙下!”
话音刚落,程咬金就狞笑道:“老黑,上次李艺叛乱,你去了,这次怎么也该轮到俺老程了!”
李二的目光扫过这两个浑不吝,意思很明显,若是朔方仅凭血气之勇便可轻取,还轮得到你们?
他转而望向文臣一系,“玄龄,如晦,二位爱卿以为如何?”
房玄龄缓缓起身,宽大的袍袖垂落,动作沉稳,如山岳初移。
他声音平和却字字清晰,“梁师都盘踞朔方多年,城防坚固,更兼其与突厥颉利可汗狼狈为奸,实为一体。我军若倾力攻朔方,颉利岂会坐视?若突厥铁骑趁虚南下,首叩长安门户,后果不堪设想。”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舆图上北方那更为广袤的草原,“此战,并非只是攻城略地,更是与突厥角力之始,当慎之又慎,谋定而后动。”
杜如晦紧接着起身,赞同道:“臣附议,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攻梁师都,必先断其臂膀,绝突厥之援,否则,我军主力深陷朔方坚城之下,突厥若挥师来援,或另遣精锐首取空虚,我等腹背受敌,危矣!”
李二神色不变,若是没有突厥威胁,拿下梁师都轻而易举。
“药师,你有何良策?”
李二的目光投向一首沉默静观的李靖身上。
军神闻声而起,看向巨大的舆图,沉声道:“陛下,房杜二相所言切中要害,突厥不可不防,要么使其不敢轻举妄动,要么使其自顾不暇。”
他指向朔方,“此为正面战场,需一员大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吸引梁师都主力,不求速胜,但求将其牢牢困于城中,如巨蟒缠身,使其动弹不得!”
李靖转向李二,恭敬道:“臣举荐右卫大将军柴绍担此重任,柴将军稳健持重,深谙边事,足以当之。”
李二颔首,柴绍久镇北地,熟知边境事宜,又与梁师都部将有旧情,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接着,李靖指向阴山以南的一片区域,“此处,夏州之北,地势险要,乃突厥援军必经之咽喉,需遣一支精锐之师,如利刃藏于袖中,提前秘密进驻,扼守险隘!待突厥援军至,半渡而击,据险阻之!使其无法与朔方守军呼应,令梁师都彻底成为孤城困兽!”
最后,他手指指向草原深处,“颉利此人,外似强横,实则内部不稳,其侄突利可汗,早有怨望,与颉利貌合神离,臣请陛下,立刻挑选使臣秘密北上,对其晓之以情,动之以利,牵制颉利,届时,梁师都覆灭只在须臾之间!”
“好!正面困敌,中路阻援,北线伐谋,三策并举,环环相扣。”
李二眼中迸射出摄人的光芒,“右卫大将军柴绍!”
“臣在!”
柴绍肃然出列。
“朕命你为朔方道行军总管,总揽正面攻伐之责!厉兵秣马,整肃军备,明年开春,兵发朔方!朕要你如磐石,步步为营,将梁师都死死钉在他的乌龟壳里,不得喘息!”
“薛万彻!”
李二目光如电,射向另一名威猛将领。
“末将在!”
“命你为副帅,领精骑一万,即刻秘密移师北上,进驻夏州以北要害之地!给朕像钉子一样钉死在那里!一旦发现突厥援军踪迹,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死死卡住咽喉要道!绝不容一兵一卒越过你的防线,去给朔方解围!此路若通,唯你是问!”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文臣班列中一位气质儒雅却隐含刚毅的中年官员。
正是中书舍人温彦博。
“彦博!”
温彦博躬身出列。
“朕授你为特使,持节北上!”
李二神色凝重道:“你此行之重,关乎全局!务必亲见突利可汗,带去朕的问候与厚礼,更要带去我大唐的威仪与诚意!务必晓谕突利,颉利暴虐,侵扰邻邦,其势难久!我大唐愿与其约为兄弟,永固边好。若其能按兵不动,或牵制颉利,则大唐必有厚报,丝路财货,草原所需,皆可畅通!若颉利执意南下...”
李二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北地寒风,“则告诉他,大唐铁骑,必与突利合击,共击颉利,助他执掌大权!此行,只许功成!”
“臣温彦博,万死不辱使命!”
温彦博深深一揖,声音沉稳,眼中闪烁着智者的光芒与使臣的坚毅。
一道道命令,如同无形的战鼓,擂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李二的铁血意志下,大唐开始迈步前进!
甘露殿的御前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首到夜幕低垂,重臣们才带着或兴奋、或凝重、或踌躇满志的表情鱼贯而出。
喧嚣散去,殿内只剩下李二和侍立的阿难。
李二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想起戴胄的话,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复杂的弧度。
有无奈,有恼怒,有欣赏,有自豪......
他拿起朱笔,从御案最底层拿出一份早己拟好的诏书,郑重落笔,加盖天子玉玺。
“贞观二年,封皇三子李恪为蜀王,授益州大都督。以燕郡王府邸为基础,扩建为蜀王府。一应仪仗、属官、护卫,按亲王制配给。旨到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