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构那副火烧眉毛的焦急样子,李恪心中那点因万年县政绩带来的得意,瞬间消散。~1~8,5.t`x,t-.!c¢o¨m^
那群怨念极深的混蛋,绝对会以此为借口,对他们敲诈勒索,甚至是拳脚相加!
这个念头闪过后,他又被另一种更强烈的兴奋所取代。
李恪眼中精光一闪,慢条斯理道:“小钩子,慌什么,他们还能吃了我们不成?何况,拍卖会的事,我心中有数,这次要弄点新花样给他们瞧瞧。”
闻言,杜构随意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好奇道:“什么新花样?只要你能把酒卖出去,卖个好价钱,怎么玩都成。”
李恪嘴角勾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那笑容让杜构莫名地心头一跳,多年经验,只要李恪露出这种笑容,准没好事。
“首先,你要去把盒伙人酒楼包下来,包个三天三夜,禁止闲杂人等入内,一天用来布置,一天拿来彩排,最后一天正式拍卖!”
李恪竖起一根手指,好似在指点江山。
杜构没好气道:“这个钱你都要赚?包就包吧,别说三天,包个十天半月的都成,不过要布置什么,还有彩排是什么意思?”
李恪嘿嘿一笑,“你家大业大,哪里懂我们穷苦人家的苦。至于布置,自然是要布置出拍卖的场所来,给足衣食父母们新鲜感,至于彩排,就是不停地模拟演练,绝对不能出现差错。”
杜构白了一眼李恪,随后点头如捣蒜,“在理在理!”
“你们都是平康坊的常客,实在不行,就把李崇义、李景恒忽悠出来,让他们跟着你去找人!”
李恪继续道。
他眼中的火热让杜构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莫非小三也是同道中人?
李恪察觉到杜构异样的目光,正经道:“这个可是重头戏,你们别胡来。第三天盒伙人酒楼门口,我要看到迎宾的侍女,一定要是长安城中最艳丽、最高挑、身段最好的那种,要让路过的狗看到了都要停下来多看两眼!”
“衣服,给我找几个手艺高超的裁缝来,我要亲自设计,保管看了就挪不开眼,还没踏进门槛,就让那些大老爷们魂丢了一半!”
李恪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展现身材最好的衣服当然是那种款式。-s?o,e¨o\.!i\n!f.o,
着装暴露,那只是低级趣味,完美展现出身材线条,才能让人意犹未尽,吊足胃口。
杜构对于李恪卖关子的行为,见怪不怪,反正问了,李恪也不会说。
他回应道:“这些都是小事,我来安排。”
“不止!”
李恪越说越兴奋,“除了门口迎宾,在正式拍卖之前,也要把气氛烘托起来,那些卖...咳,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多找一些过来,不要她们的琴棋书画,让她们唱...跳起来,把大老爷们的目光牢牢钉在台上,口水流到脚上,等他们看得如痴如醉,魂都被勾走的时候...”
李恪活像是只小狐狸,“就是拍卖会正式开始的时候!”
杜构犹豫道:“那些表演,该看的都看过了,没甚意思。”
“算了,你就负责找人,找好了就知会我一声,我来教她们,保管你从未见过。”
李恪有种奸计得逞的愉悦感。
他跑去平康坊,肯定会传到皇宫里,那时候就不止是李二发火了,极有可能是多重男女混合双打。
不过,培训花魁就不怕暴露了,哪怕事后知晓,也可以全部推到杜构身上。
反正他李恪洁身自好,从来不去平康坊。
杜构听得将信将疑,一边是震惊李恪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一边是李恪不敞开天窗说亮话,让他有点拿不准。
抛开这些,他内心只有亢奋,甚至是期待!
“对了!”
李恪好似忽然想起,走到杨岌刚刚看的万年县舆图前,用手指先画了一个大圈,“座位也要有讲究,比如这个大圈,就好比是酒楼的一楼大厅,拍卖台要设在中间,西周就给那些凑热闹或是有些小钱的商人,人多一点,挤着热闹,气氛就靠他们烘托了。.求~书.帮? -蕞?新~彰`节·庚¢鑫′筷_”
接着,李恪在大圈内又画了一个圈,“这里,相当于是二楼,雅座,用屏风稍微隔一下,给五品以下官员的家眷管事,中等豪门的旁支子弟,还有那些规模不小的商行东家,让他们看得清,听得见,还有点体面。”
“三楼。”
李恪在第二个圈内又画了一个圈,“这里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准备包厢,给国公、郡王、五姓七望、豪商巨贾。位置就是身份,就是格调,就是他们愿意掏更多钱的底气,让他们坐在上面,高人一等,俯视众生,这钱花起来才舒坦。”
“卧槽!”
杜构听得心潮澎湃,仿佛己经看到了那三层楼人声鼎沸、贵气逼人的盛况。
杨岌彻底傻了,他虽然没太明白拍卖会是什么意思,但是却大概听懂了李恪的话,这要是换成他,也舍得花钱啊!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招!”
李恪转过身,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狡黠,“限购!”
“什么意思?”
杜构又懵了。
他们搞拍卖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把酒卖出去?怎么还要进行限购啊?
“别插话,好好听。”
李恪不满道:“每一个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无论他坐在哪个位置,进门时都要给他发一个号牌,拍卖开始,认号不认人,每一次叫价,只报号牌和价格,凭号牌,每人限购十坛,多一滴都不卖!”
“小三,这......”
杜构话音未落,李恪就打断道:“这叫饥饿营销!”
“你想啊,物以稀为贵,越是得不到,越是限量,越显得金贵,越能勾起人心底那股痒痒劲儿!今天只卖十坛?没关系!让他们知道还有!但下次,不知何时!让他们心里惦记着,挠心挠肺地想着!今天没抢到的,下次会挤破头!今天抢到了十坛的,喝完了,更觉得好,下次会砸更多的钱,找更多的门路,想买更多!而且...”
李恪露出奸商的笑容,“限购十坛,看似少了,但那些真正有钱的主儿,为了面子,为了显得自己有本事,会怎么做?”
“花大价钱买!”
杜构和杨岌异口同声道。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放在李恪身上。
“没错,为了面子,他们会更舍得花钱买!而且,下次,他们会动用更多的人参与竞价,这就是钓鱼,他们的攀比心越盛,我们就赚得越多。”
“嘶!”
两道倒吸冷气的声音同时响起。
杜构算是彻底服了!
这弯弯绕绕的心思,这对人性的精准拿捏...高,实在是高!
简首都要高到九霄云外去了!
杨岌看李恪的目光变得格外别扭,皇室教育到底怎么培养出三殿下这样的奸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奸商!
“妙,妙啊,小三,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杜构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脸都变得红润了,照李恪的意思做,拍卖会想不赚钱都难。
李恪得意洋洋,随后嘱咐道:“流程!一定要反复演练!”
“每一个环节,谁负责什么,什么时候上什么,说什么话,都要给我抠死了!绝对不能出错!咱们是卖高端货的,一定要高端大气上档次,要让他们感觉参加这次拍卖会,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懂不?”
“包在我身上,肯定万无一失,不会有任何差错。”
杜构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他就像是打了鸡血,浑身充满了干劲,转身就要往外冲,那架势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飞到平康坊。
“等等。”
李恪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身后传来。
杜构一个急刹,差点绊倒,回头疑惑又急切地看着李恪,“还有事?”
李恪被这句问噎了一下,恶狠狠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当心我去告诉程妖精,限购就是你的主意。”
杜构一阵恶寒,程妖精知道了,也就是整座长安都知道了,到时候会得罪多少人?
不对!
他怒道:“限购是你的主意!”
李恪笑呵呵道:“拍卖会是你主办的。”
杜构语塞,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就中了李恪的套。
他没好气道:“说吧,你还有什么坏主意。”
李恪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踱到杜构面前,脸上带着一种异常和煦的笑容,拍了拍杜构的肩膀,“小钩子,刚才说的那些,花魁、侍女、衣裳首饰、包场......嗯,数目应该不小吧?”
杜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
他脸上的兴奋如同潮水般褪去,迟疑道:“小三,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垫这些钱吧?”
李恪露出一个“你果然聪明”的神色,“我就是这个意思,钱你先垫着,记清楚账目,花了多少,用在何处,一笔笔都写明白了,回头拍卖结束,咱们从总账里扣。放心,你的那份,一分不少!”
“呸!”
杜构大骂道:“小三,你要不要点脸?大伙都凑钱给你了,现在你要我先垫钱?而且,凭什么就我垫,那群混蛋呢?”
李恪罕见地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要不,你和他们商量一下?”
杜构满脑子黑线,让他去找那群混蛋,还不如他自己想办法。
李恪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没一会儿,杜构转身就走,打定主意去京兆杜氏借钱。
李恪望着杜构离去的背影,满意地坐回椅子上。
小钩子,凭什么大家一起去的洞天福地,惹出来的大阵仗,你就能得到奖励?
怨念深的不止那群混蛋,李恪也有深深的怨念,不坑一坑杜构,道心不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