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九年前……你记住我是因为我撞了你之后很有礼貌吗?还是因为我很好学,八月就买了教科书?”
这也许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陈谨忱思考了许久,答案远没有平时的条理分明,摒弃了他的理性判断,他说:“因为每次见到你,我都感到快乐。?z¨x?s^w\8_./c_o.m-”
见到一个人就觉得快乐,这也是爱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谨忱无知无觉地上扬了些许唇角,没有再尝试克制。
他从未如此生动过,每一条浅淡而平直的面部线条都因微笑而起伏,呈现出极温柔也极美丽的弧度。
病房的床头摆放着纯白色的百合花,素丽而宁静,花瓣纤长而柔软,弧度和颜色都与他相近,无声地开放着。
我能够确信,此刻他确实因为见到我而感到快乐。
所有的拒绝、伤害和职位调动的相关要求,都变得难以出口。
这正是我曾向往的,纯洁而毫无保留的爱情。
当这样的爱情真正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回应,拒绝是残忍地,接受是不负责任的。\x·q?i+s,h¢e*n¢.?c_o′m¢
我极为罕见地选择了拖延,希望延缓凋谢和枯萎。
幸运的是这时候护士走进病房,通知陈谨忱去检查。
我顺理成章地向他告别,离开之后,通知了人事部,假期结束以后要调一个新助理来暂时负责特助的工作,但没有做出任何职位调动的决策。
期间有朋友打电话来邀请我去跨年派对,都被我拒绝,实在是没什么心情的我既不能回玉兰陵,也不能回鹤寻大厦,最终又回了我的别墅。
走过枯萎的玫瑰丛时,我决定明天通知花匠换一批花,可以是百合也可以是玛格丽特,总归不要再是这样一片凋败。
原定的晚餐时间之后两小时,我终于吃到了今年的最后一顿饭。
在热闹的,充满希望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我的生活再一次发生巨变。,小!说-C/M¨S¨ `更_新\最¨快`
充斥着变化、失去与痛苦的一年即将结束,衷心希望新的一年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接近零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我看了一眼,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本是该挂断的,但我仍有些心不在焉,反应过来时已经按下了接通。
电话那边没有人说话,但是能听见电波过滤后的沙沙呼吸声。
我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并没有打断对方的沉默。
大约五秒的相对无言之后,对面说:“你为什么会接电话?”
我很无语地回他:“晏云杉,你觉得我不会接还打来干什么?”
晏云杉顾左右而言他:“陆鹤闲给你看你那个助理写的跟踪笔记了吗?我早就说过他不简单,你还不相信我。”
“看过了。”我不太想和他讨论这个,但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我说一句他未卜先知直觉敏锐才可能满意,于是补充,“你看得真准,谢谢你。”
晏云杉哼了一声,电话两端又陷入沉默。
我承认,如果知道电话那边的是他,在接起之前我一定会犹豫。但既然已经接通,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我并不明白他打来做什么,不久前闹得如此难堪,我也已经做出非常绝情的选择,本以为以他骄傲的性格,绝不会再和我有什么牵扯,打来难道就是问我有没有开除陈谨忱,向我证明相信他才是正确的,争这一口气?
这很幼稚,但确实是晏云杉做得出来的事。
我猜测他接下来还会有一些洋洋得意但是很难听的话要说,譬如证明我不和他走也是错误的,所以暗自下决心,如果他说这种话,我就直接挂断。
想清楚之后我准备催促他说话,正在措辞之间,他的声音再次通过电波传过来。
“新年快乐。”
他仅仅这样说。
声音很轻,几乎被不远处开始绽放的、象征着新一年的烟花盖过。
直到透过落地窗看见紫金色的焰火,我才意识到,他是想做第一个祝我新年快乐的人。
就像我很久很久以前,每年都要做的一样。
学生时代,和他相识之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非常幼稚地这样做。
大概是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仪式感就会随之产生,每一个重要的、有标志性的日期都会想留下共同的回忆。
第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被他骂了一顿,我还记得他那时候带着睡意和怒气的声音,说:“陆绪你干什么啊,我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我被骂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很难得对我说这么多话,不过嘴上还是飞快地道歉:“对不起,你怎么今天还睡得这么早?”
他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我以为晏云杉又睡着了,试探的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干什么。”他过了几秒才说话,“今天怎么了?不能睡觉吗?”
“今天跨年啊,你不等零点吗?”我告诉他,“我本来想当第一个祝你新年快乐的人。”
晏云杉:“……那你祝,快点,我很困。”
“可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