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掌握一部分诅咒权柄的神灵,厄琉斯却清楚一个事实——诅咒之下,不可能产生纯粹的受益者。_d.i.n/g.d`i-a_n/s¢h!u.k¨u\.?c.o/m?
严格来说,遭受诅咒的不仅是灾异使徒本人,还有祂的影子……
影子在一方面获得的好处,必然会在另一方面悉数偿还!
厄琉斯瞬间回想起会议时,所有高层对首领的认识,似乎都只是一道在红色房间内发号施令的声音,一个代表权力中心的模糊印象。
她本以为,这是首领的谨慎作风造成的结果,是首领在有意识地防备所有人;
但现在看来,首领会不会是根本无力和外界进一步地直接接触,无法留下更多、更具体的印象?
——诅咒赐予他新生,但也令他始终以一道模糊影子的形式存活于世。
始终痕迹浅淡,始终不完整,就像他作为灾异倒影的日子。
而驱使首领一路向前的欲望,或许就是,他想真正意义上完整地存在着。′w^a~n!g`l′i\s.o′n¢g\.+c·o^m·
从蛾神到咒噩之父,都不过是为他探路的试验品,他不满于自己目前的存在形态,试图二次创造自己。
剥开层层崇高而虚伪的理想口号,首领自始至终渴求的,只是让自己变得完整、完美、鲜活!
第172章 朗基努斯唯一老实人
目睹完灾异倒影的诞生, 厄琉斯顺着时间线往下捋,看到首领形单影只地在偌大维度之间漂泊,居无定所;
看到影子试图与不同的生命打交道, 但关于他的印象总是转瞬间被模糊,前一天新认识的朋友们,第二天就会开始逐渐淡忘他,直到他对竭力维持联系感到精疲力尽,两者之间的缘分也彻底断绝,仿佛从未存在;
看到他意外遇见“万物解构会”, 与那群癫狂而丧失底线的科学家们共舞,那一张又一张白纸黑字的实验记录,似乎成为他能够在世上长久留下的唯一痕迹, 令他迷失在其中;
看到他在解构会分崩离析后, 带着赫卡特等延续派的成员潜伏起来, 寻找重新开展实验的净土,最终将目光投向彼时创始人刚刚死亡的朗基努斯;
看到他引诱朗基努斯的继承人信仰他, 盲目地为他献上一切, 包括躯体、灵魂和世俗意义上的身份,鸠占鹊巢地成为“第二代首领”, 一手建立了第二个解构会。¢看′书-君? ,追`最-新^章+节-
站在命运长河的彼岸, 厄琉斯见证首领在时间里摸索向前, 趔趔趄趄,兜兜转转, 也犯下很多罪恶……
而在这样无人记得、无人依靠的漫长岁月里,首领的性格同样受到负面影响。
尽管他鲜少以实体示人, 厄琉斯也能从他的行为举止中体会到,他在变得越来越乖僻无常、执拗极端。
在他的世界里, 不存在任何能够相互信赖的亲密关系,唯有他紧密的掌控、震慑的威吓、伟大的成就,能够在渺小的下属们心底烙下恐惧的痕迹——让遗忘也无法抹去那一点烧灼般的疼痛,这才能证明他真正活着。
或许在影子诞生之初,他还有希望长出一颗血肉之心,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灵;
但他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亲手把自己改造得冷血自私、暴戾可怖……变成一个血债累累的怪物。
厄琉斯叹息一声,想继续看看首领是如何创造出那瓶铅灰色的细胞毒液的。
一般而言,生命领域规则下的“异变”,只能对物质世界的生物或非生物产生作用,无法作用于【命运】这样虚幻的概念。
因此,厄琉斯并不觉得,那瓶铅灰颗粒完完全全是首领一个人的研究产物——它们的原材料确实脱胎于他,但不可能只出自他之手。
毕竟,要是首领真的那么能耐,可以把变异的力量作用于其余抽象概念,那他还至于龟缩在朗基努斯内部?
他不得直接干掉灾异使徒本人,甚至一路弑神上位?
厄琉斯倾向于认为,首领应该还有至少一位帮手,辅助他改造自身的细胞,创造了铅灰悬浮物。
然而,就在她继续观测首领的命运时,她眼前的一切倏然中断了。
中断得毫无预兆,就像电器被猛然拔掉了插头,有什么关键的信息被未知的外力刻意屏蔽了。
厄琉斯皱起眉,难得感到惊讶。
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
命运之河于易逢初们而言,几乎和后花园无异,里面的每一道涟漪、每一朵波浪都该被祂看得一清二楚,没有什么能够逃过祂的有意感知。
“……难道是分身权限不够?”
厄琉斯低声嘀咕,意识回归现实,收起了那瓶灰色物质。
满怀困惑,她却不方便在朗基努斯的眼皮子底下向本体祈祷,以免惊扰某些无形的耳目,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百无聊赖地待在办公室,厄琉斯甚至开始翻找赫卡特留下的遗物,借此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很快。
嘀嗒,嘀嗒……